堂上,吴国金饶有兴致的看着孔兴燮,这个只有十几岁年纪的少年手足无措的坐在那里,支支吾吾的许久,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怎么?”
吴国金冷声说道:“衍圣公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孔兴燮涨红了脸,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吴部堂明鉴,我真的没有什么党羽,只是有感于朝政有失偏颇,所以才仗义执言的,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仗义执言?”
吴国金大笑起来,说道:“好一个仗义执言!”
“你将朝廷收复西域、重建汉唐伟业,说成是穷兵黩武。当初满清不断蚕食辽东之事,衍圣公难道忘记了?朝廷收复失地有何不对?”
“你将朝廷体恤将士,重金赏赐有功将士、抚恤伤亡英烈,说成是靡费钱粮、消耗百姓。那些将士浴血奋战,难道朝廷不应该奖赏、抚恤一番?难道朝廷有了钱粮不用在军费上,难道要当做赔款给异族吗!”
“你将朝廷新政、官绅皇族一体纳粮说成是与民争利,你们这些权贵算是哪一门的民?难道你们只能享受朝廷的优抚,却不愿上缴税赋、承担义务,才是善政?”
“当年我大明日暮西山之时,也没见你们孔府站出来为国出谋划策,满清入关劫掠之时,流贼糜烂整个北方之时,也没见你们孔府站出来为国纾难。如今大明国势复起,你这个衍圣公却跳出来,上蹿下跳的开始聒噪,本部堂看,你这分明就是不愿看到大明强盛,不愿看到华夏富强!”
“不、我没有!”
孔兴燮虽然有着衍圣公的名号,在大明的地位也是超然,可却终归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哪怕见识和学识要比同龄人更宽广,也绝不是吴国金的对手。
“吴部堂明鉴,我绝没有这样的悖逆之心!”
“何以证明?”
吴国金冷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结党,背后也无人指使,只是出于报国之心,证据呢?现在朝廷没看到任何证据,只看到你扰乱朝政、诽谤国政的上奏!”
“这、这可如何是好!”
孔兴燮此时已经六神无主,张嘴说了许久,也没能说出个四五六来。
吴国金见状也没了耐心,便挥手说道:“先将衍圣公请回去,禁足在后院房中,没有本部堂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与衍圣公接触!”
“是!”
数名军情部的兵丁上前,将已经失魂落魄的孔兴燮带走,孔兴燮一步三回头的看向吴国金,显然还想说什么,但是却依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是冤枉的,请吴国金一定要秉公办理。
待到孔兴燮被带走,吴国金则陷入了沉思。
以吴国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判断,孔兴燮刚才的表现不像是假的,难道孔兴燮的背后真的没有别的人、或者势力?
“不应该啊!”
吴国金可不相信一个十四、五岁,刚刚继承了衍圣公名号的少年,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来诽谤朝廷国策。
于是吴国金下令随行的军情部人马分头行动,从今日起开始对孔府上下严加审问,不管是孔家人,还是下人、甚至是马夫,都也好严加审问。
同时,吴国金派人将抚标营参将祖永海请来,说道:“烦请将军分出一部将士,协同我军情部的人马,立即对孔府的产业、土地等进行查抄、封存。”
祖永海此时才知道事态的严重,于是抱拳说道:“请部堂放心,我立即去调集人马,我抚标营上下,唯部堂马首是瞻!”
“好!”
当日,孔府上下数百口,不管是家人还是下人,又或是临时登门拜访的外人,全都被军情部和抚标营将士拿下,然后分开进行审问。
即便是到了夜晚时分,孔府上下也是灯火通明,所有被审问的人都不可能睡觉,被军情部的人马轮番审查。
从次日开始,抚标营的数千人马开始出动,在军情部的人员带领下,开始四处查封孔府的产业。
由于孔府的实力太过庞大,不光是在曲阜县,也不光是在山东各地,可以说在大明原本的两京一十三省范围内,都有孔府的产业,可以说孔家人从宋代开始到如今,数百年间积累下来的财富究竟有多少,恐怕连孔兴燮这个当代的衍圣公都说不清楚!
于是吴国金在调动抚标营人马清查曲阜县周边的同时,还行文给山东巡抚颜继祖,命其调动山东各地的驻防军将士,全面清查孔府在山东各地的产业。
“将这封奏报立即送回北京城,向阁老禀报!”
这还不算,吴国金还向刘衍上报,请求在全国范围内,彻底清查孔府的产业,丝毫不顾及事态失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