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卢象升收到了兵部的回复,朝廷给山东都司拨下四十三万两军费,用以补充历年饷银的亏欠。
卢象升和颜继祖大喜,同时二人心中也很是疑惑,朝廷这是怎么了,眼下南方战事正紧,朝廷的财力应该很紧张才是,怎么兵部突然拨下欠饷了?
紧接着,卢象升又收到兵部送来的
“督臣,何事如此惊慌?”
卢象升脸色凝重的说道:“兵部来了消息,说是要征调刘衍所部新军前往湖南,暂归督师杨嗣昌统管,围剿张献忠所部。”
“什么!”
卢怀英愤怒的说道:“杨贼竟然如此无耻,当初要不是他在背后捣鬼,奴贼大军早就被歼灭了,国朝何来如此危局!如今他在湖南与张贼僵持不下,竟然打起了刘参将的主意,真是不知羞耻!”
卢象升说道:“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这份便是兵部的命令,其中还提到,朝廷以高起潜为监军,押解三十五万两军费、十五万石军粮,以及部分铁料、工匠等,直接由京师南下,前往即墨营城汇合刘衍所部。”
“什么!”
卢怀英这下傻眼了,一个杨嗣昌就已经够让人恶心的了,这下高起潜又冒了出来,刘衍这场仗还怎么打?去湖南送死吗!
“督臣,此事要上书朝廷,不能让刘参将去啊!”
卢象升摇头说道:“本督不是说了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你想想看,朝廷给山东将士补足了历年欠饷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竟然还给刘衍送去了数十万两军费和十几万石军粮,这难道不蹊跷吗?”
当苗绍带着鸟铳手下到河谷的时候,两千京营人马无一幸存。
可是战斗一开始,新军将士却都忘记了紧张,按照步兵操典和苗绍的命令开始射击,没有半点犹豫。
话音刚落,山丘上又出现一人,正是亲卫营指挥使苗绍,只见苗绍面色狰狞的看着河谷中的大队人马,大声吼道:“放!”
随即苗绍招呼身边的数十鸟铳手,指着高起潜吼道:“开火!杀了他,给我杀了那个阉货!”
“军爷饶命,咱爷们无冤无仇,不至于啊!!”
刘衍在“厚礼”二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高起潜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容。
刘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旁边大汗淋漓的卢怀英急忙说道:“你还笑得出来?祸事啦!”
刘衍虽然心中对高起潜很厌恶,可是表面功夫却要做足,率领苗绍、许铭、王越、钱樰上前行礼。
苗绍见状兴奋的大笑着:“阉货!敢跟我家大人为敌,找死!”
这下卢怀英再也搂不住了,双眼微红的说道:“刘参将一定是知道自己此行飞去不可,却又凶多吉少,所以才尽力为督臣进言的!”
当晚,刘衍在参将府设宴,高起潜板着脸坐下,刘衍笑着斟满酒,说道:“高监军一路劳顿,这顿酒就算为高监军接风了。”
这大队人马之中,还有上百辆大车,上面便是朝廷答应给自己的钱粮和铁料,队伍中还有一百多匠户,那些匠户全都穿得破破烂烂的,好像是丐帮出游一般,与那些衣甲鲜明的京营士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灵山卫原本在这里设有一处火路墩,可是后来在嘉靖年间就废弃了,原本的墩台都已经坍塌不成样子。
“嗯,好说。”
卢怀英点了点头:“放心,我一定带到。”
“护卫!护卫杂家啊!”
“砰!砰!砰!!”
“嗯,也好。”
“啊!我们也是官军,别打了!!”
四天之后,随着卢怀英的快马飞驰进入即墨营城,高起潜即将南下监军的消息也送到了刘衍面前。
次日高起潜率领两千京营离开了即墨营城,一路向西来到了沽河河谷。
卢怀英心里顿时冒气一阵寒意:“这个刘衍真是个狠角色!”
“没事?”
当天下午时分,高起潜便率领大队人马抵达了即墨营城,刘衍率领苗绍、许铭、王越三个指挥使,以及钱樰这个千总在东门外迎接。
刘衍脸上挂着一丝冷笑,一股煞气散发出来,说道:“战场混乱,刀枪无眼,大家生死有命吧!”
一阵硝烟过后,刚才还尖叫着的高起潜,被数十杆鸟铳集中射击,身上华丽的飞鱼赐服早就看不到原样,十几个血窟窿不断往外冒血,脑袋更是被打得认不出了人样,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高起潜微微皱眉,问道:“这是为什么?”
“呵呵,如此,刘参将就辛苦一下吧,明日杂家先去。不过刘参将可要快些,不要迁延日久,否则杨督师那边不好交代。”
刘衍反问道:“谁知道车里的是高起潜?谁见过高起潜了?”
刘衍还没说完,高起潜便打断说道:“此番南下作战,刘参将可要懂事些,听从杂家的号令,为国朝再立战功才是!”
高起潜率领了一支两千人的京营人马,只见这支大军衣甲鲜明,几乎人人有马,旌旗招展之间,竟然也有几分精锐的气象。
“交代?”
“那刘参将明日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