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汉率部回到灵山卫城之后,不但带回了卢象升的亲笔信,而且还有卢象升为刘衍调拨的一些铠甲和火铳,虽然数量并不是很多,但也有三百多副铠甲、五百杆鸟铳和三眼铳,不过那些火铳基本上都是火绳枪,燧发枪很少。
陈勋见状便命魏汉再辛苦一趟,将这批铠甲、火铳以及卢象升的亲笔信送往即墨营城。
当魏汉抵达即墨营城的时候,恰好在游击将军府外遇到了钱粮官岳明和商事官宋功明,只见二人正往外走,脸上都挂着一丝焦虑。
见到魏汉,宋功明和岳明抱拳打招呼,三人寒暄了几句,魏汉笑着问道:“宋千户、岳千户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这就要回去?”
宋功明说道:“我们昨天到的,大人急召我们议事,现在便要赶回去。”
魏汉诧异的说道:“这么急?要不然等一等,我将押运的兵备交割了,咱们一同回灵山卫如何?”
岳明摆了摆手,说道:“我们还是先走吧,大人给我们的时间太紧,一个时辰也耽误不得。”
说完岳明便抱拳告了声罪,与宋功明一同快步离开,大门口早有亲随准备好了马匹,岳明和宋功明翻身上马,披着厚皮大氅,策马在寒风中离开了。
魏汉摇了摇头,不明白这两个“财神爷”急什么,难道是出什么大事了?
“你们从先去城中军营,将兵备存入武库之中。”
刘衍非常清楚,此时大明的官吏大部分都是贪官污吏,要么就是只会口嗨的所谓清流,真正有能力的官吏寥寥无几。在这种局面下加征练饷,征收上来的七百三十多万两银子,能有多少银子真正发放到士兵手中?一百万还是十万?
“本想着此番各地流民肯定会非常多,正是吸纳人口的大好机会,可惜囊中羞涩啊!”
魏汉一边想着,一边来到大门外,上马前往军营调拨部下。
卢象升在收到命令的时候颇为愤慨,对前来商议对策的颜继祖说道:“我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北地各省连续遭到流贼大军和奴贼大军的肆虐,百姓困苦、田地荒芜,而南方各省受到的影响却非常有限,眼下国朝本就是北方贫瘠、南方富庶!!”
明之末年,加练兵十有八万,辽饷、剿饷、练饷,至千有七百余万,弊亦同之。
颜继祖见状自知失言,急忙抱拳致歉。
“真是可笑!”
数日之后,朝廷加征练饷的命令送到了济南府城,此番山东各地的卫所被摊派了不小的份额,足足四十三万两银子。
此时刘衍正眉头紧锁的写着什么,魏汉站在远处抱拳行礼,将押运兵备过来的事情禀明,随后便拿出了卢象升的亲笔信。
各地百姓缴纳的练饷非常有限,而各地的官吏也纷纷装穷,更有甚者,直接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我是清官,要银子没有!
一番忙碌之后,刘衍叹息一声,自己已经想尽办法,希望可以渡过难关。
“哼!杨嗣昌以为加征了七百三十多万两银子,就可以编练大批的精锐兵马,真是天真!”
苗绍那边在早些时候已经收到了刘衍的命令,现正率部在即墨营城以东十里,靠近鳌山卫的一个荒村修建府库,作为囤积这批钱粮的地点。
“崇祯十二年饷尽而贼未平,于是又从嗣昌及督饷侍郎张伯鲸议,剿饷外又增练饷七百三十万。”
同时,刘衍断定其余各地的军户肯定会受到打击,练饷开征,各地破产的百姓会形成洪潮,刘衍必须提前备足钱粮,以便应对不时之需。
卢象升摇头说道:“颜抚台说的没错,现在的东林党人,已经不是当年的东林党人了。朝中的东林官吏,早就没有当年东林贤士的风骨,他们的眼中只有权柄和金银,根本不理会百姓的死活,不理会天下的安危!”
颜继祖急忙说道:“督臣,咱们还是再想想吧,以现在山东各地百姓的情况,说句不中听的话,哪怕是逼出民变来,这四十三万两银子也是凑不齐的!”
魏汉心中叫了一声苦,笑嘻嘻的问道:“大人有何差遣?”
魏汉抱拳领命,随后便退了出来,不过心中却暗道:“怪不得刚才看到宋千户、岳千户,他们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对,原来是大人在筹集钱粮啊。难道是有仗要打了?”
颜继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也坐下来摇头叹息。
剩下的钱粮,经过宋功明和岳明的核算,目前只有三十八万两银子,二十万石粮食。
许久之后,卢象升缓缓起身,说道:“济南府城这边便由颜抚台坐镇吧,务必尽量征收饷银。本督今日便前往各地巡视,督促各处将领上缴练饷。”
颜继祖大惊失色,惊呼道:“督臣万万不可!如此,则督臣便与山东官场为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