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光一本书摔过来,她一闪错身躲开,面不改色,口里继续:“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放着皇后不用,而用外臣,自构威胁,且非下策。”
崔光又是一本书飞来,厉声道:“好!那我再问你!一个久居深宫的女人如何短时间获得朝臣的拥戴,好把金銮殿坐稳呢!”
媞祯便躲边道:“这有点难,我得慢慢想。”
“你还要想?!”崔光大怒:“你要真想出来,大魏就留不得你了!滚!”
媞祯求之不得,连忙衬他反悔之前就跑了。
她在学府东游西窜,实在无聊,就去找沈望舒,或许是时间尚早,他人也未在,只看见他桌上放了一盒亮晶晶的闪粉,便觉得给画纸用来点缀甚好,一整盒拿走了。
勾勾画画半日,众人听完了学,好不容易才在一处望亭来找她。
周宜水哈哈大笑:“湘妹啊湘妹!佩服佩服,他让你滚,你竟然真的滚啦!哈哈哈哈……”
“你出去之后好一会儿他都没明白过来,铁青铁青的!”
媞祯怂了怂肩,“他让我滚,那我就滚,嘴上说‘滚’心里却让人家留下,怎么?你们男人家也会口是心非嘛?!”
她美滋滋的展平自己的画,果然用了那粉,阳光下闪闪的,连画上沈望舒都格外有意境些。
她翘着二郎腿慵懒的躺下,忽然一只大手直接把她画给抽了去。
“叫你出去,以为你会收敛些,没想到你居然不悔过,反而还有心情在这里画画!还……”
还画的是他们学府最得意的弟子!
崔光的山羊胡都要气到天上去了,三两下就要把那画撕了个七七八八,随着一声撕裂的声音,只听“嚓”的一下——
纸,瞬间燃起蓝紫色火焰,五光十色间,爆发出尖锐的惨叫!
崔老头的胡子被点着了!
移时那人跟猴一样上蹿下跳,远远像个风火轮,好像要一把火烧上天似的。
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崔光这般失态,一时人都愣住,好一会才大叫,“救、救人!”
等到把火扑灭的时候,那山羊胡早已经变成冬天苞米地里参差不齐的烂秸秆。
丑……肯定是丑绝了。
媞祯跪在地上认错,竟觉得崔光看着镜子要看哭了。
周宜水连连感慨,“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你居然敢烧老山羊的胡子。你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唰一下就呲火星子来了!”
媞祯是真的很无辜,“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想点他的胡子。我不是有意!”
“那是故意的了?”
“滚!”
弄出不小的动静,气得崔光非要让媞祯把他定的戒规抄十遍不可!直到沈望舒偶次提起桌上丢失的磷粉才算破案。
这件事,一直到现在想起来,崔光都觉得自己的胡子痒痒!那是他留了十年的山羊胡啊,刚刚修好,就让人给燎着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光秃秃的下巴,让他这个老头在同龄人面前,总会十分羞愧!
要不是因为那丫头成绩好,他是真的想把这个徒弟扫地出门!
这旧账憋在心里,介怀的不行,如今一听“谢湘”两个字,他就想下来打人。
“……”
温钰跟他大眼瞪小眼,显然没有意识到媞祯之前对他提醒的作用,等他反应过来,当头迎来的就是崔光的一句:
“把他赶出去!赶出去!”
他仓惶的站起,更不明所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