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僵直的目光中,皇后柔声激动道:“是秦王!”
温钰坚定地嗯了一声,撩衣下拜后的
皇帝霎时如得大赦,一时也顾不得礼数,忙头忙脑的将人扶起,“贤侄快起来,快起来!朕就知道你是最忠心的!”又想去战况忙道不好,“有件大事朕要跟你商量!南阳王他手里有炮弹,你调得兵够不够啊!他这样轰下去,这山迟早就塌了,侄儿咱们得另想他法才行,不能蛮拼啊!”
温钰说不怕,“臣为了防患于未然,特从渑池城军处拉来了几十尊虎蹲炮,此刻已交于禁军之手。”
“好、做得好,”皇帝拍着他的肩膀,颤声道,“辛苦你了,可有受伤?”
“臣完璧归赵,一切都好。”
“返京之前,禁军和渑池城军由你随意调派。此次作乱的叛军,务必全力捕杀,绝不姑息!”
“臣领旨。”
皇帝感慨地握着温钰的手,将他带到自己身边坐下,又对李广道,“快给秦王弄些吃的和水来,他一定饿坏了也渴坏了。”
温钰却全心不在此,曹迩的竭力禀报,才让他意识到他走后形势有多不乐观,尤其是在萧离跟媞祯会面之后。一心想着回来,可如今却左右不见媞祯的人,顿时慌得根本坐不住,忙问:“王妃现在何处?”
众人都愣了一愣,恰时文绣扑进屋里,以头抢地跪在温钰脚下,大说不好,“殿下!姑娘她不见了……姑娘她不知被人给掳走了!”
松林郁郁遮天,似映照在千年寒冰上,霎时温钰背心滑落的汗珠似一颗颗滚圆的冰珠滚过,顿时激起一身寒栗。只觉得自己就要支持不住,喘不上气来。
顾不得周围,极速冲出去要探个明白,索性值得怀疑的人总归就有三个,不是呼延晏就是萧离,要么就是南阳王,当即让人把呼延晏和襄国使臣的势力点看了住,又派人去东边打探。统共半个时辰,曹迩捉来个骁骑营的先锋,带来温钰最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秦王妃是被南阳王给掳到温泉行宫去了!
温钰气得腿颤身摇,拳握得咯咯作响,忿恨像滚烫的岩浆似的要即刻喷出,顺手握了根马鞭,抬起那张炭一样黝黑的脸对那先锋头子道:“说,南阳王把孤的王妃藏在行宫何处!”
那个先锋头子瑟缩了一下,见他泼天巨怒的架势矮了一节骨,“行宫那么大……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南阳王对外扬信说……说要当您的面扒了王妃的皮做成旗幡挂城上……”
四遭人惊悸得面如土色,温钰嘴角扭曲,瞧着样子是到了爆发的临界点。猛举起鞭子便朝那人劈头盖脸的抽,直抽得人衣袍尽烂、血肉横飞也没有罢休,很快人就奄奄一息耷下了脑袋。
触目惊心的一片红,也看得众人心下大骇,温钰是出了名好脾气,尤其是优良的家教从未让他有一丝失仪,向以“谦谦君子,泽世明珠”光享美誉。想是恨透了心肝,才把满腔的暴虐都发泄了出来。
能怎办,他早就知道这非常遭!若是呼延晏和萧离倒也还好,至少他们没有鱼死网破的必要,可南阳王孤军在折,真要被逼急了媞祯必然性命不保!
“混账!混账!”他边打边咬牙切齿的说,“刘珩他要敢动王妃,孤不杀他誓不为人!”
他半似癫狂,仿佛要走火入魔一样,管彤和宋桧一左一右扑上去,带着哭腔的哀求,“殿下,好殿下,您息怒,别气坏了身子,不然王妃可怎么办啊!何况如今咱们援兵到了,南阳王他挣扎不了太久的!”
就是因为穷途末路,才怕人狗急跳墙啊!他丢下鞭子,累极了脑子渐渐清明起来,横竖到了这个份上不见刀枪也是不能够了。
“曹迩,”细盯着远处阴霾中的宫闱看,“传令禁军和渑池城兵左右分散,准备合围,孤随你们亲战,这一丈势必打得漂亮。”
心里说不出的焦躁,仰天拿脸去接毛毛细雨,冰凉彻骨的,转瞬即逝。只听远处士兵的声音像海浪一样接连往他畔传递,霎时浑身的血液都沸腾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