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情丝,也许就是五年前绿茵草陌上的遥遥一眼,也许只是偶睹了她的芳名。
那时她还是豆蔻年华,像一朵怒放在荆棘从中的玫瑰一样,美丽多刺,万众瞩目,仅仅是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会被他深深的刻在骨子里。
“我爱上了一个人,一个不该爱的人,她占据了我心里的每一个位置,我变了。”
媞祯两眼明亮之极,隐隐有莫名的悸动,手心紧攥成拳。
彼此的脸就近在咫尺,他似贪婪一般游离在她面上,“我一直觉得只要我做得足够好,给你的足够的时间,你也会改变,我低估了你,也高估了我自己!多可笑,我的付出和努力,还不如他出现的十分之一,只要他一出现,这些年的情爱和时光终究都错付了!”
一重又一重的打击,腔子里早就血肉模糊,满心伤痛,只觉身上的力气一丝丝全被魄罗阁外的风景所吞没。
他死死攥着她的手,“难道我的爱就轻贱,他的爱就重?你可知道我的爱意一点也不比你对沈士溪的少!”
眉心剧烈一颤,像被风惊动的火苗,媞祯她骤然想起跟沈望舒谈话时那忽然骚动起来的草丛声,斯须惊惶的瞪大了双眼。
“不不!不是这样的——”
她着急辩解,哪想马车咯噔一颠,将她整个身子推向一角。
忽然间,一杆冷箭斜穿过纸窗,温钰迅速拉过媞祯翻滚在地,只见箭头死死扎在门板之上,发出“扑棱扑棱”的脆响。
外面一阵骚动,“快护驾……护驾!”
呼啸携风,这场毫无先兆的暗杀挡住了一切想要倾吐的言语。
温钰忙环媞祯起身,抽出暗格里的宝剑,踢开车门跳了出去,然就在他们脱身马车的一刹那,一个大石碌子从后方滚了过来,狠狠地砸中了车厢,霎时崩得无数碎木溅向空中!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一阵箭雨滂沱而袭,曹迩和央挫见状,立刻横刀飞旋,庇护二人腾挪到巨石之后。
济阴王府的护卫都是原属曹迩和央挫训练的精兵,骤遇敌袭,丝毫不觉得慌乱,锃锃数响,旋即拔出腰刀舞动。曹迩和央挫各守一方,将大部分的羽箭格挡了出去,然箭来得太快,护卫们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几声闷哼之后,整齐的队伍便踉跄跪倒一半。
弓弩手忽然停止了射击,林中静如僵止,温钰耳听身后俄顷传来一群人怒“杀”的声响,他心下惊悸,惊险些被周身一柄利剑刺穿。
来者身穿一袭黑衣,手中的剑反光出一双伶俐的三白眼,依着此人的出手和身段,显然是相当老道的剑客。
他转身脚尖拧地,把媞祯往身后抛,提膝拔出宝剑去格挡,当那柄剑擦着自己的左胸过去,紧接着又险而险之横格头上劈下的利刃!
大魏王室向来尚武,温钰作为曾经的端慧太子,也是手持利剑有着文成武功的,直到他在地牢染上腿疾,他才逐渐对于刀剑避而远之。
他只是不敢面对这些落差,不敢面对自己已经是个废人的事实。然四年剑术的荒废,哪怕再举刀持刃,也远不如从前之俊拔,那柄头顶之剑压力十足,他奋力以顶,闷哼一声,却觉手腕的力量在慢慢流逝,禁不住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媞祯躲在后方看得惊心动目,眼看那人就快将温钰治住,登时转头大喊,“曹迩、央挫,快救驾!”
正在此时,温钰忽然从地面上一跃而起,手挽剑化成一道异芒,猛地戳想那人的腰际!反手带媞祯腾挪数米,然而行步不过几步,温钰猛然一顿,只见一抹猩红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