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真想一个人走,方才有九薇公主在手,那些公主府中的剑奴护卫投鼠忌器,她早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飘然离去。
凌或如今为救她身陷险境,她如何走得脱?
难道过后再回来替他收尸不成?
宇文信听了凌或这话,同样目露阴冷之色,他凉凉道:
“小子,你莫不是以为本世子立于此处,只是个摆件不成?”
谢昭失笑一声,伸出右手轻轻拦住凌或挡在她身前的手臂。
然后似笑非笑看向虎视眈眈的宇文信,叹了口气道:
“世子,您这又是何必呢?在下不得不奉劝世子一句——为了您好、我也好,就得饶人处且饶人罢。”
宇文信嗤笑道:
“如此大话,不怕闪了舌头?若是过去也就罢了,就凭现在的你,说出这话不觉心虚可笑?”
然而宇文信刚刚说完这话,突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他蹙眉微顿,这才想起这段对话依稀之间十分熟悉。
旋即就想起来,先前在“海天一阁”时,他们二人之间似乎也有过类似的对话,于是脸色登时一青。
显然,谢昭也想起了这茬儿,正一脸要笑不笑的看着他。
“世子,在下并非诓骗于你,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若是在下生死不论,竭力一战,‘孤狼剑仙’真觉得自己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吗?”
宇文信一怔,不动声色的侧目看向面前的少女。
他眼神如炬,神色莫测。
他似乎是在暗自思忖判断,这究竟是谢昭真心之言,还是她虚张声势下的狡黠诡计。
其实这话,谢昭绝非口出诳语,狂妄自大。
她自己心里明镜儿似的,若是她当真不怕死,大不了便如同当年昭歌不夜城血流成河的那个雪夜一般,再次用她自创的独门内功心法迦逻心经、强行逆转经脉,短暂冲开被“悲伤月”塑封的丹田气海,就能短暂时间内重掌祗仙玄境的通天之力。
就怕到了那时,即便是祗仙人境的“孤狼剑仙”,也根本难敌她谢昭一合之威。
只是若行此举,待一个时辰谢昭散功力竭过后,她周身上下那股独属祗仙玄境绝世高手的磅礴内力,将会以排山倒海之势,再次强势游走于她的全身经脉、并无差别的攻击于主人的肺腑心脉。
遥想当年“千岁剑仙”符景词,曾在那个不为世人所知的雪夜中几经生死,生生熬过了那次几乎剥皮削骨般的痛苦折磨。
——即便是全盛之时的“符景词”,亦在事后躺在病榻之上大半年的时间几乎无力起身,最终还将自己的身体底子折耗磨损的十分厉害,最终才侥幸不死。
若是换作如今外强中干、病骨嶙峋,浑身上下只剩下嘴巴最硬的谢昭,那可就不太妙了。
恐怕如果谢昭在万不得已下当真用了此法,那么即便战胜“孤狼剑仙”宇文信过后带着凌或和韩长生全身而退,但是过后她能否再次熬过“悲伤月”噬骨断魂倾巢反噬那一遭,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不到迫不得已、生死攸关之际,谢昭是不愿走到这一步,行那非常之棋的。
至少此情此景下,她还十分乐观的觉得,似乎自己和宇文信过去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翻不过去的私人恩怨。
也没有必要搞成你死我活,无法挽回的局面罢?
她可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