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诺夫女士，你的意思是队长明确拒绝了我们的征召？”
一名梳着大背头五十岁上下的老白男站在窗前欣赏着外面街道上繁荣且充满活力的夜景，头也不回的问。
作为人联在巴托地狱第九层巨大赛博朋克城市的常驻负责人，他所拥有的地位和权限显然要比黑寡妇高多了。
确切地说，人联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要经过他的批准，基本就相当于大航海时代的殖民地总督。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完全是上次被下边金融股票操作员搞出来的大危机弄怕了，生怕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毕竟这里的阴谋诡计和超自然力量可不是地球能比的。
不光许多异界生物都拥有包括心灵感应、变形在内的各种类法术能力，高阶法师和传奇法师的数量也是多如牛毛。
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下，要是不强化管理把一切危险都隔绝在外面，那用不了多久内部就会被渗透成筛子。
事实上眼下已经被渗透的很严重了。
只不过渗透进来的大多是效忠于第九层面领主——左思的魔鬼和拥有炼狱血统的提夫林而已。
通过这种向背后靠山全面举手投降的方式，人联成功避免了被其他势力渗透乃至控制。
这就好像你在电脑里装了一个技术最强的流氓软件，让它来完全掌控你的系统，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不用怕其他流氓软件了。
因为这个大流氓会保护你，将那些小流氓统统都阻挡在外或是清理干净。
当然，这也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尽管人联也在投入大量资源和成本去不计代价的培养施法者，以便建立起属于自己的魔法力量，但凡是了解魔法体系的人都知道这玩意跟文化和历史一样靠的都是底蕴。
即便崛起速度最快的魔法文明，也需要起码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沉淀才行。
所以在此之前，一个以科技为主的文明在面对魔法力量的时候会表现得相当脆弱。
自己的魔法力量拿不出手，那自然也就只能请外援。
眼下负责这栋大楼魔法安全的基本都是披着安保公司外皮的第九层面情报系统下属机构。
人联的成员每次出行，都会配备至少三到五名专业保镖。
当然，这些保镖并不是为了确保受保护者的人身安全，而是为了确保不会出现人员被精神控制、暗示、乃至掉包替换的情况。
如果情况危急，他们甚至会选择直接杀死受保护者。
所以这位常驻的负责人如非必要，根本不会离开这栋表面上挂着公司旗号，但实际上却干的是使馆工作的大楼。
注视着这位老白男的背影，娜塔莎非常干脆的点了下头：“是的。
自从上次远征结束后，队长就在各种报纸杂志公开发表反对人联和殖民扩张的言论。
甚至把一些军队的屠杀与暴行公之于众，造成了非常恶劣的社会影响。
后来神盾局直接干预封禁了这些信息，导致他对整个社会乃至人类失望透顶，然后便退出了复仇者。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任何人。
根据心理分析师得出的结论，队长过高的道德水平使得他无法忍受现如今人联奉行的殖民扩张体系，以及对外星人的屠杀和圈养。
所以这次征召遭到拒绝没什么好奇怪的。”
“好吧。
看来政府和军方当初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不是吗？
毕竟士兵最重要的就是无条件服从命令。
可史蒂夫·罗杰斯在这方面并不合格。
因为他有太多自己的想法了。
不过无所谓。
反正现如今像他这样的超级士兵我们有很多。”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这位老白男的语气中透露出精英阶层特有的傲慢自负。
在他眼中，那个曾经被推上神坛象征着美国精神与爱国主义的英雄，其实不过是一个工具人罢了。
换成以前，美队的超级体质还能让他获得一些特权。
可随着阿斯塔特星际战士的普及，他的重要性早已经一降再降，彻底沦为政客和大财团的眼中钉、肉中刺。
毕竟殖民扩张这块大蛋糕可是让所有社会阶层都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巨大回报。
这就好像在大航海时代有人站出来指责欧洲各个航海强国搞奴隶贸易一样可笑。
既得利益团体没有直接把史蒂夫·罗杰斯搞死就已经是看在他身份特殊的份上了。
不然但凡换个人，这会儿早就背后身中八枪被自杀了。
作为间谍出身的黑寡妇当然明白这些政客和高层的想法，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您说的没错。我们不仅拥有足够的阿斯塔特星际战士，而且还能随时在这里招募实力强大的雇佣兵。”
“说得好！
我们现在拥有充裕的灵魂货币作为活动资金。
区区一个美国队长是否响应征召根本无关紧要。
我现在授权你立刻招募一批雇佣兵，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记住，这一次把标准定得高一点，我们只要真正的高手。”
老白男不慌不忙转过身拿起一份签过字的授权文件丢给黑寡妇。
后者接过来大概扫了两眼，很快一脸不解的询问道：“这次的佣金为什么会这么高？几乎是前几次的三倍。”
“因为是买命钱。这次要对付的敌人是持有多颗无限宝石的灭霸，他们大概率是不太可能平安活着回来了。”
老白男不加思索的给出了答案。
确切地说，在他的眼中这些佣兵从被选中的那一刻生命就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一旦战争开始，这些家伙将被第一时间丢上去作为试探对人力量的炮灰。
“原来如此，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请放心，我会尽快把这件事情办好。”
说罢，黑寡妇点头后便转身走出这间安保级别最高的办公室。
在几名好色男人的注视下，穿着职业套装、黑色袜和高跟鞋的她迅速穿过走廊进入电梯，径直来到自己临时居住的房间。
当大门关上发出碰的声响后，这位王牌间谍终于卸下精明强干的伪装，露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踢掉脚上的高跟鞋一头栽倒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长长出了口气。
“呼——终于是对付过去了。”
从这无比真实的反应不难看出，娜塔莎·罗曼诺夫无疑已经承受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高压工作环境。
无论是与那些危险的佣兵打交道，还是跟更加可怕的魔鬼们勾心斗角，都让她在生理和心理上达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
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自己放下所有工作去休个长假。
可问题是这些不做人的官僚显然是本着好用就往死里用的原则，不断派黑寡妇去执行那些最危险、最麻烦的任务。
包括但不限于长期招募来自巴托地狱的佣兵，通过牺牲色相的方式去与其他势力进行接触，甚至是达成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交易。
最忙碌的时候甚至要在一晚上赶四个场次。
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在最近这几年究竟跟多少“人”发生过关系、玩过多少以前在红房子都不曾教过的变态游戏，有几次差点把小命都丢了。
要知道娜塔莎当年之所以选择叛逃，就是觉得加入神盾局可以获得一个相对好点的工作环境，起码让自己活得像个人。
可谁能想到兜兜转转一圈下来，自己竟然又干回了老本行。
尤其在神盾局经历大换血之后，那些她曾经信任熟悉的人都消失了。
而现如今的掌权者压根没把她这个叛徒当人看，而是将其视作一件好用的工具，仅此而已。
每当静下来的时候黑寡妇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毕竟既然注定要出卖身体和色相，那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待在红房子呢？
起码在红房子工作的时候所需要面对的都还是地球人类。
可现在呢？
像矮人、侏儒、精灵、半精灵、提夫林、吸血鬼这些比较类人的也就算了。
哪怕是兽人、半兽人、大地精、豺狼人也勉强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真正令人接受不了的是食人魔、巨人、魔鬼、恶魔、尤格罗斯魔这些无论是尺寸还是外形都会引发强烈生理和心理不适的家伙。
如果可以的话，娜塔莎其实也想跟美队一样，彻底脱离人联控制投入这座充斥着欲望的城市怀抱。
只可惜，她可没有对方那样的声望跟光环护体。
一旦做出背叛行为，脑袋上立马就会多出一连串的巨额悬赏，根本躲不了多久便会被无处不在的赏金猎人和佣兵给抓出来。
毕竟人联那边有太多关于她的信息资料。
高阶施法者只需要几个预言系魔法就能迅速确认其所在的位置。
正当黑寡妇从床上爬起来开始脱衣服，打算进入浴室好好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然后再睡个好觉的时候，突然感觉到黑暗中有一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正在注视自己。
“谁？！”
换成普通女人，这会儿恐怕应该已经捂着暴露在空气中的重点部位蹲下来大声尖叫。
但早已舍弃了羞耻感的娜塔莎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第一时间抓起了摆放在床头柜上的枪械和匕首。
其中枪械是威力巨大的分解武器，可以直接将目标打成原子状态，而匕首则是+3的淬毒附魔武器。
“你好，娜塔莎·罗曼诺夫，我观察你很长时间了。”
伴随着略带玩味的口吻，一名体型巨大肥硕的蛇蝎魔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眼睛里释放出来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某种可怕的魔力，瞬间把黑寡妇震慑在原地动弹不得。
该死！是藐视目光！
尽管身体不能动弹，可娜塔莎还是迅速意识到自己中了怎样的类法术能力。
这是一种蛇蝎魔特有的精神打击，任何意志不够坚定或心灵出现破绽的人被凝视到，都会不由自主的恐惧、战栗。
但好在这种震慑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仅仅几秒钟之后她就恢复了行动能力，整个人紧贴着背后的墙壁小心翼翼试探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监视我？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呵呵，你看起来似乎很紧张、也很警惕。
那些家伙快要把你压榨到极限了，对吗？
放松点，我并不是你的敌人，反倒是提供帮助让你能够获得解脱。
因为我能感受到，在你内心之中的愤怒、不甘与悔恨。
你渴望自由！
渴望一个真正能够被称之为家的归宿。
可这些东西，你现如今效忠的组织却给不了。”
蛇蝎魔显然是有备而来，一开口就直击对方的心理防线。
作为巴托地狱中最擅长搞情报的魔鬼，他早就在暗中收集到了所有跟黑寡妇相关的信息，同样也知道这个女人正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被策反。
当年鹰眼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成功将娜塔莎从红房子里拐带了出来。
眼下的蛇蝎魔只不过是打算故技重施罢了。
“你想要让我背叛人联？”
黑寡妇脸色微微一变。
蛇蝎魔笑着摇了摇头：“不，不，不，千万别误会，我没有让你背叛自己种族和故乡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在这份工作的基础上额外干点兼职。”
“比如说……”
黑寡妇故意拖了个长音。
当了那么多年间谍的她，怎么可能听不出对方这是希望自己做双面间谍。
“比如说帮我们监视一下史蒂夫·罗杰斯的动向。作为交换，我可以承诺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庇护，并且允许你的灵魂在保留记忆的前提下转身成为一名魔鬼。”
蛇蝎魔不慌不忙的开出条件。
“你是索斯阁下的人？”
娜塔莎不愧是王牌间谍，仅凭及其有限的信息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首先，像蛇蝎魔这个级别的魔鬼原本就是巴托地狱中的高层，甚至是各位大魔鬼乃至层面领主身边的亲信近臣。
其次，按照那份与人联签署的契约，所有来自地球的灵魂都将归左思本人所有，因此只有第九层面才有资格处置她的灵魂。
结合以上两条，很容易就得出相应的结论。
只是黑寡妇有点不太明白，对方为何要求自己监视史蒂夫·罗杰斯，明明队长已经拒绝了响应征召复仇者的命令。
蛇蝎魔抿起嘴角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我是直属于格拉米尔大人的情报官，主要负责调查这座城市一切可疑行为背后的阴谋。
所以请不要怀疑我有能力兑现承诺。
事实上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份契约。
请不必担心，这次调查并不针对人联，而是针对史蒂夫·罗杰斯背后的神祇。
可能你还不知道吧？
就在你离开没多久，他刚刚被忠诚于勇气之神看中成为了托姆的选民。
所以我真正的目的是确认这位神明是否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计划。”
“什么？队长成为了神祇的选民！”
黑寡妇被这爆炸性的重磅消息震惊到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毕竟在巨大赛博朋克城市混迹了那么久，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选民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任何选民，不管力量强弱，代表的都是其背后神明的意志。通常情况下只有行为举止与神明理念非常契合的凡人，才有可能被神明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