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Lancer呢?”
看着在残缺不全的【月灵髓液】帮助下挣扎着从树林中逃出来的肯尼斯,索拉脸上顿时露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因为她简直无法想象到底是谁能将时钟塔十二君主之一的天才伤成这个样子。
尤其是那双以前始终保持着高傲与自信的眼睛,现如今就如同丧家之犬般只剩下了深深的恐惧、慌乱,以及强烈的求生本能。
毫无疑问,肯尼斯已经彻底废掉了,而且是承受了从肉体到精神上的双重打击。
以后能不能恢复过来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毕竟对于一个从小一帆风顺从未经历过挫折的人来说,突然从云端掉落到深渊之中所产生的巨大落差有时候比死亡还要可怕。
他们的余生都会沉浸在痛苦与颓废中,只能通过不断的酗酒、吸食麻醉品和纵情享乐来麻醉自己,直至有一天身体垮掉走向生命的尽头。
类似的例子在奉行社会达尔文主义的魔术界简直多不胜数。
“快!快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圣杯战争已经结束了!至少对于我们来说是如此。”
肯尼斯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了此刻内心之中最真实的想法。
在亲眼目睹了阿纳斯塔西娅那骇人的魔力与可怕的魔眼,还有黑化阿尔托莉雅所展现出来的压倒性力量,以及小安妮发怒时天地为之变色的景象,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个所谓的“天才”与那些真正的怪物差距有多大。
什么天才!
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个稍微出色一点的凡人。
而那些怪物甚至能不能被称之为“人”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所以肯尼斯现在只想要快点离开这座正在举办圣杯战争的可怕城市,回到自己熟悉的时钟塔继续当导师。
但他显然忽略了自己那位精神上早已出轨的未婚妻。
“你什么意思?Lancer该不会已经牺牲了吧?回答我!”
索拉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肯尼斯的衣领厉声质问,那张漂亮脸蛋因为极度愤怒的关系甚至变得异常狰狞凶暴。
“对!他死了!被其他从者像条可悲的虫子一样碾死了!现在你满意了吧?”
也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的关系还是精神上受到了刺激,肯尼斯的语气一下子也变得激烈起来。
“不!这不可能!Lancer怎么会死!他是那么的强大!一定是你!你这个废物牵连到了他!”
索拉显然无法接受自己唯一爱过的心上人就这样没了,立刻撕下平日里温柔贤惠的伪装开始指责自己的未婚夫。
要知道女性原本就是一种感性大于理性的生物。
尤其是处在恋爱脑状态下的时候,往往会做出各种各样奇葩、不可思议和令人难以置信的举动。
如果肯尼斯情商高一点,这种时候就会先尝试安抚对方的情绪、避免矛盾激化。
等索拉冷静下来之后,自然会开始慎重考虑自己的人生和未来,最终选择遵从长辈定下的婚约成为阿奇博尔德家族的女主人,然后生儿育女像所有魔术世家的联姻一样。
至于对迪卢木多的爱意,只会深深地隐藏在心底成为年轻时候的一段尘封往事跟遗憾。
毕竟从者已经死了,会随着本次圣杯战争的结束返回英灵座,两者之间已经彻底没有了在一起的可能性。
去疯狂嫉妒一个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中的英灵完全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是很可惜,肯尼斯是那种典型高智商低情商的人,非但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反而在这种时候把心底积累的所有愤怒和恐惧全部一股脑发泄了出来。
“闭嘴!蠢女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跟那个家伙之间的暧昧吗?别忘了我才是你未来的丈夫,而他只是个高级点的使魔而已。”
“无情的混蛋!怎么敢用那样充满侮辱性的词汇形容我的Lancer!去死吧!”
索拉的情绪彻底失控发出刺耳的尖啸,紧跟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了一柄藏在袖子里的匕首,使用魔力对其进行强化,随后毫不犹豫插进了未婚夫的心脏。
由于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以至于【月灵髓液】进行自动防御的时候她已经得手并迅速后退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咳咳咳咳——你……你居然为了那个家伙要杀我?”
感受着心脏传来的剧痛,以及鲜血和生命力的不断流逝,肯尼斯的脸上浮现出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震撼,仿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居然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行径。
“没错!
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
他就是我这一生之中唯一的挚爱。
至于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更不喜欢这段可笑的婚姻。
现在,告诉我你把召唤Lancer的圣遗物放在哪了?”
索拉盯着生命已经进入最后倒计时的肯尼斯厉声质问。
不用问也知道,她打算等下次圣杯战争开启的时候,带上那件圣遗物召唤出自己的挚爱。
“白痴!圣杯战争每六十年才会开启一次,等六十年之后你就算没死也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人了。更何况英灵是否会保留本次圣杯战争的记忆都不一定。”
肯尼斯用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嘲讽,紧跟着便因为失血过多而开始意识模糊倒在了地上。
没有了他的控制跟魔力供给,【月灵髓液】也迅速化作一滩普通的水银,再也没有了半点灵动。
可索拉却不为所动的丢掉染血的匕首,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无论是六十年也好、一百年也罢,我一定会与Lancer重逢的。在此期间,我会用尽一切办法保持现在的样子,不管需要堕落、残忍到何种程度。”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她毅然决然转身消失在茂密的树林深处。
恐怕魔术界不会有人知道,大名鼎鼎的君主埃尔梅罗一世居然没有死在敌人的手中,反而死在自己未婚妻的手中。
事实证明联姻这种东西只适用于需要联姻的双方都保持理性的状态下。
否则只要有任何一方陷入恋爱脑,结果都必然会是以悲剧收场。
尤其是活下来的索拉,接下来大概率要面对索非亚莉家族与阿奇博尔德家族的追杀。
以她的魔术水平,能不能活过一个月还是个未知数呢。
就算侥幸活下来,等待她的未来也必然是颠沛流离、四处躲藏、穷困潦倒的生活。
因为这就是抛弃现实去追求自由和爱情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
与此同时,远在城堡要塞的废墟之上,小安妮也终于从不受控制的愤怒情绪中恢复过来,狠狠踩了一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玩偶熊。
后者立马发出无比夸张的惨叫声:“啊!!!!我尊贵的小主人,麻烦您轻点。”
“别装死!快点给我滚起来!”
小安妮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明显还在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
“Master,Saber和她的新御主好像有点不简单呢。”阿纳斯塔西娅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由于眼下已经没有了外人,就连作为盟友的雁夜也失去从者身受重伤陷入昏迷,她自然不需要继续保持原来的伪装。
“这还用你说?那两个家伙所拥有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从者的程度,简直跟我们俩不相上下。”
小安妮直截了当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与您不相上下?!”
阿纳斯塔西娅的脸色微微一变。
身为从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这位小御主的魔力究竟有多么恐怖,甚至可以直接用无穷无尽来形容。
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无限制的抽取魔力来释放最擅长的寒冰魔法。
小安妮绷着脸认真的点了下头:“没错。虽然感受不到对方的力量源头,但却能察觉到那种汹涌澎湃宛如大海般波澜壮阔的能量。所以从现在开始起,Saber和她的新御主就是我们本次圣杯战争中最大的敌人。”
“那您打算怎么做呢?”
阿纳斯塔西娅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追问。
通过刚才短暂的接触,她基本已经确定自己在一对一的战斗中肯定打不过黑化的阿尔托莉雅,更不可能打得过那个神秘的御主。
这也就意味着正面对决中,想要按照传统的从者对从者、御主对御主肯定无法赢得胜利。
“很简单,再增加一个从者不就行了吗?反正我有足够的魔力供给,带多少个从者都没问题。”
小安妮眼睛里闪过一抹小恶魔般的阴险与狡诈。
作为混乱阵营中的一员,出人意料和不按常理出牌从来都是她最大的优势。
阿纳斯塔西娅显然意识到了什么,两眼立马微微放光:“您的意思是……找Rider和他的御主谈判,让那个有趣的小子自己选择退出?”
“对,就是这样。
爸爸曾经告诉我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拿来做交易的。
除非你开出的价码不够高。
更何况韦伯·维尔维特从一开始就没有奢望能够夺取圣杯。
他仅仅只是想要证明自己而已。
所以我们仅需要在一定程度上满足对方的愿望即可。”
说罢,小安妮迅速通过自己强大的类神力直接锁定了远处悬停在天空之上的战车。
“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请放心,我会帮您搞定那个有趣的小子。”
阿纳斯塔西娅捋了捋耳边垂下来的银色长发,嘴角微微上扬摆出一副吃定对方的模样。
从上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察觉到韦伯·维尔维特对自己大献殷勤的用意。
只不过当时并没有在意罢了。
毕竟作为沙皇俄国的末代公主,拥有美丽容貌和性感身材的阿纳斯塔西娅从来都不缺乏追求者,无论是国内的贵族还是国外的王子,加在一起都能组成一个加强连了。
但是现在既然小御主需要,她自然不介意稍微牺牲一下色相,通过暗示、引诱等方法来让对方主动让出自己所拥有的从者。
就这样,稍微给身受重伤的雁夜进行了简单的治疗后,两位公主便直接出现在距离战车仅有不到两三米的地方。
韦伯·维尔维特当场被吓得不轻,赶忙惊慌失措的质问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你渴望圣杯吗?或者说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小安妮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韦伯·维尔维特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白痴,她的意思是如果你有什么愿望现在就可以说出来了。她愿意代替圣杯来实现你的愿望,然后以此作为交换来换取你的退出。”
伊斯坎达尔直接给自己的御主进行了翻译。
身为欧洲历史上第一个被冠以“伟大”的征服者,他显然不像传说中那样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不然成分构成十分复杂的军队早就爆发叛乱或者分崩离析了。
“退出?你们为何想让我退出?而且还是通过这种方式?”
韦伯·维尔维特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反问道。
在他看来以这两人组合所具有的压倒性实力,想要淘汰自己完全可以直接动手,根本没必要谈什么交换条件。
阿纳斯塔西娅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近前,微微弯下腰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抿起嘴角露出非常迷人的笑容:“因为我们遇到了一个麻烦的敌人,想要从你这里借走Rider。
换而言之就是让Rider更换一个御主。
作为交换,我们可以实现你参加圣杯战争的全部愿望。
无论你想要的东西是财富、金钱、力量、知识,亦或是美色,统统都可以获得满足。”
说到最后一个字,阿纳斯塔西娅故意停顿了一下,同时摆出充满诱惑性的姿势故意吹了口气。
还是个纯情青少年的韦伯·维尔维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整张脸顿时红的跟猴屁股一样,心脏更是不争气的狂跳,全身上下的肌肉瞬间绷紧,大脑更是完全陷入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回应。
伊斯坎达尔见状顿时无奈的叹了口气:“唉——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争气呢。清醒点!这可是谈判!不管你要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起码得先搞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啊?!抱……抱歉!”
韦伯·维尔维特猛然间从恋爱的幻想中清醒过来,赶忙用力摇晃着脑袋迫使自己恢复冷静。
大概半分钟左右,他这才意识到摆在面前的究竟是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试探道:“在我做出选择之前,能告诉我刚才城堡要塞那边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可以。
首先是Lancer和他的御主肯尼斯对我们发动了突袭,后来Assassin也加入其中。
他们明显是一伙的。
后来在战斗中,Saber和她的新御主也出现并以压倒性的实力斩杀了Assassin、Lancer和Berserker。”
阿纳斯塔西娅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什么?你的意思……现在已经三名从者被淘汰了?还有,Saber的御主不是爱因兹贝伦家的人吗?”
韦伯·维尔维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简直不敢相信仅仅一次战斗七位从者中的三位就这么消失了。
要知道那可是来自历史和神话传说中的英灵!
是通过第三魔法灵魂物质化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强使魔!
是凌驾于所有魔术之上的奇迹!
阿纳斯塔西娅表情严肃的回答道:“我们不知道在Saber身上发生了什么,更不清楚她之前的御主去了哪里。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新御主的支配下,她身上发生了某些我们所不了解的变化,而且实力强的可怕。
以你和Rider的实力如果遇上她,可能连几秒钟都坚持不下来就会败北。
所以我们才想要通过交易的方式来换取Rider。
只有在充足魔力支撑的情况下,征服王才有机会与现如今的另外两个强大从者一较高下。
否则等待他的只有黯然退场,甚至连站在舞台中央的机会都不会有。
现在,请你做出决断吧。”
伴随着这番话脱口而出,不管是伊斯坎达尔还是韦伯·维尔维特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之前已经亲眼目睹了从城堡要塞废墟中射出的胜利誓约之剑,同样也见识到了阿纳斯塔西娅那足以冻结一切的寒冰魔法,以及小安妮发怒时天地为之变色的恐怖景象。
所以这一切都在预示着本次圣杯战争的不同寻常。
尽管伊斯坎达尔还掌握着【王之军势】这张底牌,但他一点也不觉得面对这些敌人时自己会有一丁点胜算。
甚至就连揭幕战时吉尔伽美什展示的【王之宝库】都强大的令人绝望。
“Rider,我……”
韦伯·维尔维特明显犹豫了。
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个时钟塔的学生,并没有真的做好为了某个理想而献出生命的觉悟。
确切地说他的老师肯尼斯也没有这样的觉悟。
这对师徒都是把圣杯战争当成了一种魔术师之间的竞技,而非不择手段的搏杀。
可现在,当他们意识到这是需要付出性命的时候,自然会不可避免的打退堂鼓。
只不过肯尼斯是在生死面前精神和心理防线瞬间崩溃,而韦伯·维尔维特则是在敌人强大的实力面前产生了退缩之意。
向来心胸开阔的伊斯坎达尔拍了拍自家御主的肩膀,大笑着安慰道:“哈哈哈哈!别那么紧张,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接受并支持。毕竟我可是征服王,就算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也绝不会退缩,而是会死在冲锋的道路上。”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出好几个头的豪迈壮汉,韦伯·维尔维特的眼睛顿时变得湿润起来,恭恭敬敬的原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Rider,是我没用,没办法让你登上舞台成为主角。现在就让另外一个更强的御主来帮助你实现内心之中的愿望夺取圣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