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惨的是谷地，由于没有一个统一的国家和政权，经济和贸易能力都弱的可以，因此受到了最严重的波及。
要不是最后竖琴手同盟下场，借助魔法的力量开启传送门运了些粮食回来暂时稳住局势，八成也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最终，在庞大资本的运作下，桑比亚的寡头统治终于彻底走向了崩溃。
随着大量成规模的平民在饥饿与死亡的威胁下开始揭竿而起，之前花费大力气的布局终于开始发挥作用。
尤其是那些得到粮食、武器资助的起义军首领，在极短时间内就席卷了周边地区，甚至是攻占一两座城镇。
愤怒的民众把所有贵族和商人寡头连带男性家族成员一起拖出来统统吊死，将年轻漂亮的女性家庭成员、仆人作为发泄愤怒和欲望的工具。
一时之间，暴力、恐慌和混乱瞬间席卷了桑比亚全境，就连科米尔王国都不得不调集军队前往边境，防止暴动波及到自己境内。
在这种大难临头的情况下，寡头和商人们的反应可想而知，当然是尽可能把手中靠近暴乱地区的产业低价卖出去，能减少一点损失是一点。
不然等被“暴民”占领之后，怕不是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到。
在这种时候，伯纳德和他背后的安姆商人集团终于开始出手，以近乎不要钱的价格拿到了大片的土地、庄园、城堡、工坊、矿产、林地和来不及运走的艺术品、工艺品、高级家具等等。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合法的掠夺，同样也是一场资本的盛宴。
安姆人不费一兵一卒，仅用商业手段就瓦解摧毁了自己在费伦最大的竞争对手。
不！
不仅仅是瓦解跟摧毁，他们还成功控制了这个国家。
无论这场内战的结果如何，桑比亚都会成为安姆的傀儡。
因为等战争结束之后，本地人就会难以置信的发现自己原本所拥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了后者的所有物。
而且整个财富与资源的摄取过程都是公平公开的交易，没有违背任何一项法律。
很显然，这种不见血的战争刷新了财富女神渥金的认知，使其意识到关于财富和贸易还有很多可以挖掘的潜力。
于是乎，她直接动用神力向远在阿斯卡特拉的左思发出了信号。
大概两三分钟之后，左思便打开传送门凭空出现在了女神的身边，用略带疑惑的语气问：“您大老远的把我叫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在桑比亚的这次行动是你策划的？”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渥金眼睛里闪烁着无比兴奋的光芒。
“啊！原来是这件事情。
没错，是我策划的。
当时安姆六人评议会想要让我帮忙铲除桑比亚的威胁，所以我就给他们出了个主意。
不过后来当我决定取代他们建立一个西海岸帝国的时候，就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但现在看来，伯纳德似乎干得不错呢。
如果安姆商人最后成功控制了桑比亚，那么我就能从陆地和海上锁死科米尔王国与外界的联系，迫使其不得不签署一些条约加入贸易同盟。”
左思摸着下巴饶有兴致的解释道。
从博德之门到巨龙海岸、再到桑比亚，他已经在不经意之间把势力范围推到了谷地一带，也就是伊尔明斯特的老家。
不知道这位阴影谷的大贤者在外面折腾了一圈，回来之后发现家差点被偷了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光是想想都觉得有趣……
尤其是经济方面引发的混乱与灾难，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平静下去的。
它所造成的影响将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重塑这片地区人们的认知、思想和行为习惯。
很显然，当初随意放置的一枚棋子，现如今正在发挥出远超预料之外的破坏力。
不管是之前倾销粮食搞得科米尔根本无法出兵，还是现在桑比亚统治崩溃的景象，都充分说明了经济手段在费伦大陆完全可以发挥出远比武力入侵更好的效果。
因为在这个世界，大部分国家的统治结构都处于一种原始落后的状态，完全没有像样的统计数据，更不知道自身在各方面的产生有多少。
就连粮食这种决定国家能否稳定运转下去的重要物资，都不是掌握在政府的手中，而是掌握在那些贵族、商人的手里。
这也是为何，统治桑比亚的寡头到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没有粮食了。
“相当高明的手段！它为我提供了一些全新的思路和灵感。”渥金毫不吝啬的称赞道。
左思十分谦虚的笑着摇了摇头：“高明算不上，充其量只是对于资本的低级运用罢了。
在我的故乡，类似这种操作比比皆是。
还有更高级的货币、债券、保险、期货等等一系列更加复杂的金融体系。
而且在我看来，贸易的本质就是掠夺。
那些看似你情我愿的交易，其背后不外乎是掌握更高级技术的一方，对于技术落后一方的压榨。
就拿一柄在费伦大陆价值几个金币的普通铁剑来说，它在海对岸的马兹特克大陆能换到几乎等重的黄金、一小袋宝石，亦或是整整一大箱子的可可豆。
因为马兹特克大陆的土著居民的金属冶炼技术非常落后。
在他们看来铁制品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愿意用手头上所拥有的一切来交换。
一旦获得了足够多的武器和铠甲，他们就能对其他部落或是城邦发动战争，然后掠夺到更多的东西和土地。
不少部族首领甚至主动劝说安姆的商人接受奴隶作为商品，甚至还为此开出了非常低的价格。
但由于炙热之心骑士团的圣武士们强烈反对，奴隶贸易最终被彻底禁止。
最终还是由港口负责人出面购买奴隶，并赐予他们自由民的身份和土地，使其通过进行劳动来慢慢偿还赎身的钱。
所以贸易本身可以是一件威力惊人的双刃剑。
它可以制造矛盾、挑起战争和内乱，进而从中获取到惊人的利益。
可如果这些手段使用的太多、太过频繁，就有可能反过来伤到自己。
桑比亚只是我做的一个小小实验，现在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贸易、资本、掠夺、武器、战争？”
渥金似乎明白了什么，瞳孔内迸射出骇人的金光，足足过了一分钟才笑着说道：“你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思路。我不应该把自己的神职局限于贸易、金钱和财富。而是应该更进一步发展出资本、垄断、经济战争、商业掠夺……”
“明智的选择。
身为商业女神的您从来都不应该是中立，而是应该倾向于邪恶。
一个善良的人根本无法成为成功的商人。
只有那些放弃道德、良知和底线，愿意为了追求利润去做任何事情，内心之中充满了贪婪跟欲望的人，才能在残酷的商业竞争中脱颖而出。
虽然商业、财富和贸易本身并不具备明显的善恶倾向，但那些最成功的商人都必然是邪恶阵营。
否则他们根本无法积累起那么庞大的财富。
而且商业和贸易必须要有一定的秩序才能维持下去。
因此邪恶守序才是您未来应该呈现在世人眼中的阵营。”
左思一脸真诚向眼前这位女神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毫无疑问，他正在尝试着改变渥金绝对中立的阵营。
理由也很简单，绝对中立的财富女神根本就不符合商人群体的特性。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诚信且善良的商人，但那绝对是凤毛麟角、一百个当中都不一定能找出一个来。
另外，这类商人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通常生存不了多久，便会被各种各样的手段搞破产，最终变成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至于什么好人有好报的说法，大多数时候只是弱者的自我安慰，现实情况却刚好是反过来的。
绝大部分的商人，尤其是形成垄断的大商人，无一例外都是从毛孔里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至于究竟是守序邪恶还是中立邪恶，那就要看个人的成长经历。
左思本人就曾经在一些场合偷偷释放过阵营侦测，结果发现安姆的统治阶级跟上流社会，别说是善良阵营，就连一个中立的都没有。
所以他觉得财富女神如果想要扩张自己的影响力，彻底获得商人群体的认可，倾向邪恶是必要的。
“守序邪恶……”
渥金瞬间陷入了沉思。
大概两三分钟之后，她才抬起头回应道：“关于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改变阵营并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我需要先扩大邪恶阵营信徒的规模。”
“关于这一点请不必担心。
随着贸易同盟的建立，以及商业行为在整个西海岸的扩张，您获得大批守序邪恶信徒只是时间问题。
因为这将会是一个资本崛起的时期，同时也是一个财富高速增长的时代。
无数的人会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获取更多的财富而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的贪婪与邪恶将会成为您壮大自身最好的养料。
等您正式步入强大神力，应该也就差不多可以把阵营转化过来了。
另外，我会在地狱第九层为您准备一块地方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度。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还会有更多、更深入的合作。”
左思显然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一切，不慌不忙抛出自己的计划。
“呵呵，跟你做盟友还真是让人感到安心。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先到此为止吧。如果我再不走，那边的深狱炼魔应该快要急死了。”
说罢，渥金俏皮的眨了下眼睛，随后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原地。
仅仅一秒钟之后，巨大的传送门瞬间开启，紧跟着一头身材高大健壮的深狱炼魔便凭空出现，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主动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用浮夸的语气跟动作大声问候道：“伟大的主人！
至高无上的主人！
慷慨仁慈的主人！
请允许最最忠实的仆人乌瑟亚向您献上祝贺。
当初在我第一次遇到您的时候，我就知道您必然会成就一番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丰功伟业。
尤其是您灵魂中所散发出来的黑暗与邪恶本质，绝对凌驾于除了地狱之主外所有的魔鬼之上。
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
才没过多久，您就已经在阿斯摩蒂尔斯的邀请下成为了巴托地狱第九层面的领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
您传奇般的经历和大名响彻整个宇宙，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没能亲眼目睹这一切，实在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和痛苦。
主人，请允许我亲吻您的靴子，在您的宫廷内占据一席之地。
毕竟不管是论资历还是论忠诚，我都要比那些后来的家伙更胜一筹，不是吗？”
说到最后，这个身为左思魔宠的魔鬼——乌瑟亚终于漏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很显然，他早就通过一些渠道得知了之前在巴托地狱发生的事情，同时也震惊于自己的主人居然能成为层面领主和独一形态的大魔鬼。
不过很快，这种震惊就变成了狂喜。
因为在乌瑟亚看来，既然自己的主人已经成为了大魔鬼，那么把自己重新拉回地狱编制，甚至是被任命为宫廷总管，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一想到自己能够从区区一个小魔鬼一跃成为地狱中最有权势的大魔鬼，他就忍不住激动地浑身发抖。
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种事情，在巴托地狱中可是太常见了。
每一个大魔鬼都会提拔自己的亲信来担任要职。
可以遗憾的是，乌瑟亚期待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左思在成为第九层领主之后仿佛把他遗忘了一样，压根连联系都没联系过。
这无疑让他感到非常的伤心、痛苦和绝望。
甚至都没心思跟那些凡人玩游戏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在下次见面的时候拍好马屁，争取获得一个好点的职位。
现在逮到机会，自然是不遗余力的阿谀奉承，完全没有一点深狱炼魔的威严，反而活脱脱一副狗腿子的架势。
“滚开！别把你那恶心的口水往我靴子上涂抹！”
左思没好气的踢了自己的魔宠一脚。
他有点搞不懂，为什么别的魔鬼晋升深狱炼魔之后性格和思维方式都会发生变化，可自己这个魔宠却仍旧浑身上下笼罩着下贱、猥琐的气质。
尤其是标志性的苍蝇搓手动作，简直跟小魔鬼的时候一模一样。
“嘿嘿！这么说您答应了？”
乌瑟亚嬉皮笑脸的迅速从地上爬起来。
“现如今的桑比亚情况如何？”
左思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乌瑟亚不加思索的回答道：“一切都在按照您预料中发展。
尤其是起义军方面，有很多冒险者、佣兵和教会组织加入，现如今已经遍地开花，打的那些寡头军队节节败退。
很多城市只能关闭城门勉强自保，整个国家已经被分裂成无数的小块，根本无法相互支援。
另外，我还注意到有个叫做塞露尔·黯冀的黑暗卫士打着您的名义四处招兵买马，已经攻陷了好几座城镇。
她在此之前囤积了很多武器跟粮食，因此势力扩张的很快。”
“什么？塞露尔·黯冀提前囤积了粮食！”
左思瞬间愣住了。
他还以为这个堕落圣武士建立的教会，会在这次动乱中损失惨重，甚至是彻底走向灭亡呢。
“是啊！这个女人相当不简单。
居然凭借有限的信息判断出了桑比亚内乱在即，因此做了非常多的准备。
等局势失控之后，她迅速起兵占领了附近最大的粮仓，并把当地贵族和商人屠戮一空，给当地吃不起饭的穷人分发口粮，然后从中招募青壮年成为士兵。
眼下塞露尔·黯冀手下已经有了差不多三千人的军队，正在以极快速度席卷南方。
如果不是您突然到来，我正打算去跟她谈谈呢。”
乌瑟亚一股脑把自己掌握的情报说了出来。
在他看来，如果这个女人真是主人的信徒，那么控制桑比亚的难度将会直线下降。
只要稍微给对方一点粮食，把这个国家占据绝对多数的底层穷人拉拢过来，剩下那些盘踞在城市和城堡里的寡头商人根本不足为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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