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亲手干掉了自己曾经的上司？一个强大的深狱炼魔？”
小魔鬼目瞪口呆盯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根本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毕竟对于上级命令的绝对服从，早已经深入每一个魔鬼的灵魂深处。
虽然“下克上”事情也时候发生，但那必须是在地狱法律与规则允许的范围内。
像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的刺杀行为，一旦被逮到分分钟要被处以极刑。
“杀死曾经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混蛋感觉如何？”
左思饶有兴致的笑着问了一句。
小魔鬼两眼微微放光，伸出舌头舔着嘴唇：“感觉？好像还不错！我喜欢艾格瑞斯在返回地狱前无能的狂怒和咆孝。我敢打赌，这次失败一定会让他丢尽颜面，说不定还会被降级作为惩罚。要知道狄斯巴特大公可不是个仁慈的主人。”
顾名思义，降级就是对于那些失败的魔鬼进行惩罚。
一般来说，像深狱炼魔这种最高级的魔鬼形态一旦被降级，最少也得退化成蛇蝎魔、刺杀魔、角魔，甚至是更加弱小的冰魔、尖刺魔。
如果犯下的错误无可饶恕，那么还有可能直接被降级成为最低级、最可憎的贱魔形态。
左思曾经读过一些关于地狱社会和政治生态的书籍，明白降级对于一名魔鬼来说意味着什么，用略带玩味的语气说道：“不管是恶魔还是魔鬼，一旦在物质位面被杀死，至少需要返回老家花费九十九年的时间重生，完成重生后的力量会比之前弱小许多。而且这一次，艾格瑞斯失去的可不仅仅是一点力量那么简单。”
不用问也知道，在那些魔鬼被送回巴托地狱的时候，左思趁机使用旅法师火花的力量，疯狂汲取灵魂通道打开瞬间所产生的魔法能量传递。
也就是说，那些原本应该返回地狱作为魔鬼重生的能量，有超过百分之六七十都被他转化成红色和通用两种法力值，不仅把战斗中使用卡牌消耗的部分补充回来，并且还将【秘术师】职业等级从LV4提升到LV5。
除此之外，力量属性再次增长了一点，达到了足以让许多战士感到羡慕的十六点。
如果是高阶魔鬼还能好一点，无论遭到了怎样的削弱，起码意识和神智都能在重生后保留下来。
那些低级魔鬼就完蛋了。
尤其是劣魔和小魔鬼这样的最底层，一旦损失的能量超过某个阈值，怕是连最基本的形体都凝聚不起来。
当然，对于这些魔鬼的死活左思并不关心。
真正让他感到头疼的是，要如何处理被召唤出来的欧兰黎多头龙和巨型石元素。
直接取消召唤？
以这两张生物卡牌的等级，前者直接就要在墓地里躺半个月，后者稍微好一点，也得差不多一个星期。
如果再遇到不太好对付的敌人，手头缺少强力召唤生物的左思就只能打开通往法师塔的传送门，将钢铁魔像、变异猎犬和维尔梅斯召唤过来。
又或者给奥法秘术会的巫妖们发信号，让他们使用传送魔法赶过来进行支援。
至于蕾茵控制的翡翠结社，为了不引起符记之主香格拉的怀疑，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动用。
可问题是，要是带着这两个大家伙上路也太惹眼了一点。
大型石元素还好，毕竟费伦有能力召唤和控制元素生物的奥术施法者一点也不少。
但欧兰黎多头龙可是赞迪卡独有的生物。
再加上它的体型是如此巨大，天知道走在路上会引起多少势力的关注。
而且与费伦世界的巨龙不同，欧兰黎多头龙仅有野兽般的智力，也不存在什么变形与类法术能力。
它唯一的特点就是可以无限制的不断成长。
这也就意味着，只能给它下达最简单的命令，而且一旦受到外界刺激非常容易瞬间失控。
“唉——想不到召唤生物体型太大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左思轻轻拍了拍欧兰黎多头龙坚硬的鳞片不由得叹了口气。
就在他准备取消召唤的时候，一名商旅打扮、满身是血的男人从远处一家酒馆里冲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喊：“阁下！选民阁下！”
“嗯？”
左思下意识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盯着对方。
没过一会儿功夫，这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就气喘吁吁跑到跟前，用充满恐惧与敬畏色眼神瞥了一眼欧兰黎多头龙和巨型石元素，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阁下，首先请允许我代表龙矛城堡所有的幸存者向您表达感谢。因为如果没有您，今天晚上我们都会被杀死，搞不好连灵魂都会被魔鬼掠夺……”
“无聊的客套就免了吧，直接说正事。”左思直接不耐烦的挥手打断道。
毕竟被一位地狱层面领主盯上就已经让他够烦心的了，哪里还有心情听这些毫无营养的废话。
“呃……我的意思是，眼下龙矛城堡基本已经被完全毁掉了，就连战神坦帕斯的神殿也变成一片废墟，根本无法抵挡从城堡地下涌上来的魔鬼，还有至高荒原上成群结队的怪物。您是否能留下来庇护这里一段时间？或者干脆直接来做龙矛城堡极其周边土地的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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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兜了半天圈子，终于说出内心之中的真实想法。
要知道光靠这些幸存下来的冒险者和商人，想要守住偌大的堡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没有了战神教会的领导，大部分冒险者和佣兵就是一团散沙，自己不起内讧都要烧高香了，更不用提什么团结一致对付外地入侵。
左思听到这个请求，立马毫不留情的拒绝道：“抱歉，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地方。如果你们害怕遭到怪物的攻击，可以带上值钱的东西跟我一起北上前往深水城。我会负责清理掉沿途所有的威胁。”
“感谢您的好意。可是这间酒馆是我所有的心血和财产。如果抛弃它，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男人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苦涩跟无奈。
尽管没有死在魔鬼的手里让他感觉十分庆幸，但劫后余生所要面临的严酷生存挑战，实在是让不少的幸存者都感到绝望。
那些冒险者倒还好，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换个地方也一样能讨生活。
可对于这些在龙矛城堡有恒产、有生意的人来说，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噩梦了。
看着对方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左思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指着身边身边巨大无比的欧兰黎多头龙说道：“不如这样吧。我允许你使用我的名号来管理和统治龙矛城堡，并且把这家伙借个你作为守卫使用一段时间。限期三个月，能不能度过危机就全看你的本事了。”
“真的？！”
男人原本暗澹的眼神瞬间闪过一抹亮彩。
对于欧兰黎多头龙的惊人战斗力，他刚才可是亲眼所见。
有这样一个强大的怪物作为守护神，甭管是从地下深处冲出来的怪物，还是至高荒原上的兽人、地精、巨魔、食人魔和豺狼人，都别指望能靠近龙矛城堡半步。
“当然！记住，我的名字叫索斯，剧毒与疾病女神塔洛娜的选民。如果需要跟其他势力进行交涉，你就报这个好了。”
左思十分康慨大方的给了对方使用自己名号的权利。
因为在塔洛娜教会的大力宣传下，他眼下在费伦西海岸的名声已经快要跟“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画等号了。
反正什么“瘟疫之子”、“灾祸之人”、“世界毁灭者”、“移动天灾”之类的绰号算是传开了。
不然的话，在烛堡谈判时仅仅只是露了一面，博德之门方面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估计仅仅是挂个名也能有不小的威慑力。
“您的意思是……我可以对外宣称您是龙矛城堡的领主？”男人激动地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左思略微点了下头：“是的。不过你别指望我会履行领主的责任和义务，最多在得知这里遭到屠杀的消息后，我会出手替你们报仇。”
“这就足够了！有了您这位名义上的领主，我相信就算是那些至高荒原的怪物也不敢轻易靠近。哦，对了，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马绍尔，从现在开始就算是您任命的总管了。”
说罢，男人眼神中透露出强烈的自信。
三个月时间，他觉得凭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让龙矛城堡恢复到之前的样子，甚至比之前更加繁荣。
战神教会没了无所谓，可以借助左思选民的身份，直接把剧毒与疾病女神塔洛娜的教会弄过来。
反正大部分冒险者们想要的只是一个提供医疗服务的地方，究竟是什么神根本不重要。
“加油吧，马绍尔。希望三个月之后，我不会听到龙矛城堡被攻陷，亦或是你死亡的消息。”
简单的把欧兰黎多头龙的控制权移交给对方后，左思便带着人返回旅店二楼的客房继续睡觉，打算等明天上午时分再出发。
不过他能睡得着，并不见得剩下那些劫后余生的人也能睡得着。
自封为“总管”的马绍尔很快便利用平日里积攒下来的威望，将大概一百多个幸存者聚集到了自家的酒馆里。
没有任何废话，他直接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当得知外面空地上那只巨大无比的欧兰黎多头龙，会待在在附近保护龙矛城堡三个月，不少人都立刻打消了撤离的念头。
刚好相反！
他们眼睛里闪烁着野心和欲望的光芒。
没过一会儿功夫，这些幸存者就搞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那就是利用欧兰黎多头龙强大战力扫荡周围至高荒原上的怪物据点，把那些地精、兽人、半兽人统统抓回来当奴隶使用或者卖掉，以此来获取发展建设所必须的劳动力跟资金。
毕竟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等有了足够的钱跟劳动力，自然就能雇佣道足够的人手来保卫城堡的安全，同时还能将那些被毁掉的建筑重新盖起来。
而安全方面有了的保障，周边零散的村落和农户便会被吸引过来定居。
无论是开垦田地种植庄稼，还是放牧饲养牛羊马匹，都可以提供稳定的食物来源。
假如一切顺利的话，完全可以以龙矛城堡为中心，在博德之门和深水城中间建立起一座新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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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他们这些原始“股东”不仅可以趁机发一笔横财，同时说不定还可以摇身一变成为受人尊敬的官员、贵族。
很显然，在费伦这片充斥着各种危险的土地上，差不多所有商人和冒险者都是不折不扣的机会主义者。
他们会利用手头上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来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
更不用提可以控制一条强大到足以轻松推平任何一个怪物部落的欧兰黎多头龙。
对于马绍尔野心勃勃的扩张计划，左思显然一点都不关心、也不在乎。
在休息了整整八个多小时之后，他便迎着朝阳乘坐自己亲手打造的马车，在巨型石元素的护送下，沿着大路继续向北进发。
……
与此同时，在巴托地狱的第二层迪斯。
这里是一座巨大且一望无际的燃烧钢铁城市。
来自地狱深处的火焰和高温让整个层面的环境温度变得极高，无论是天空还是大地都呈现出一片令人不寒而栗的红色，大量浓烟跟黑雾在城市上空形成了遮蔽层。
除了免疫火焰伤害的魔鬼，几乎没有多少活人能够在如此极端恶劣的环境下生存。
尤其是那些用钢铁浇筑的城墙，永远呈现出发红、滚烫的状态，普通人如果不小心碰到一下，分分钟都会被严重烧伤。
更离谱的是，脚下用钢铁铺成的地面情况也差不多。
一些从其他位面前来的造访者，由于没有穿戴能够防护火焰伤害的靴子，结果刚一落地就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并且整个人迅速化作一团燃烧的火炬，最终被活生生烧成一堆骨灰。
很显然，如果说整个巴托地狱哪个层面最符合凡人心目中的地狱形象，那一定非第二层“迪斯”莫属。
作为这个层面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与领主，狄斯巴特大公眼下就坐在“铁塔”最顶层的房间里，听着自己手下一位深狱炼魔的报告。
如果忽略额头上那对凸起的犄角，这位强大的地狱领主看上去就像是一名身材高大、留着黑色长发、身穿华贵礼服的人类男性。
“大公，艾格瑞斯失败了。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和他的手下无一例外全部以灵魂形态返回地狱开始重生。不仅如此，我还察觉到他们重组身体时的能量比之前至少减弱了一半以上。那些劣魔和小魔鬼甚至无法凝聚成稳定的形态。”
“哦？原因呢？他失败的原因是什么？”狄斯巴特大公面无表情的问。
他似乎对手下的失败一点也不生气，彷佛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跪在地上的深狱炼魔显然非常清楚，自己效忠的领主越是这副样子就越危险，赶忙低下头回答道：“根据艾格瑞斯给出的说法，那个叫做索斯的凡人，现在已经是剧毒与疾病女神塔洛娜的选民。
而且被赐予了相当多的神力与选民能力。
尤其是掌握着一种强大的召唤魔法，可以瞬间将体型巨大的龙、元素生物召唤到身边。
除此之外，对方还能释放出一种蕴含神力的黑色能量火焰。
凡是被击中的目标，都会不可避免的生病、中毒，就连我们魔鬼也不例外。
最后他还提到，这位选民使用魔法的时候很少吟唱咒语，大部分法术都是瞬发，同时还能不停的干扰和破坏周围其他人施法。
不过也不能排除这些内容是艾格瑞斯为了逃避失败惩罚而故意编造的谎言。
总是，我认为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失败就是失败，任何失败者都必须要接受惩罚。”
很显然，这个深狱炼魔在趁机给自己的竞争对手上眼药，想要通过落井下石的方式将艾格瑞斯彻底踩在脚下。
这在巴托地狱社会的权力争斗，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了。
不然的话，外出执行任务的魔鬼也不会如此的恐惧失败。
因为一旦失败，不光要面对来自上司的打压，还要面对同僚和下属的“背刺”。
降级后所带来的强烈耻辱感，足以让任何一个魔鬼发疯。
“塔洛娜的选民？果然连诸神也注意到了吗……不过为什么动手的不是最先有所察觉的苦难之神尹尔玛特，而是剧毒与疾病女神？情况还真是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狄斯巴特大公摸着下巴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自动忽略了那些涉及到两名手下私人恩怨的部分。
很显然，在他派出艾格瑞斯穿过传送门前往物质世界的时候，左思还没有成为选民。
再加上地狱势力虽然在费伦大陆安插了无数的探子，甚至是发展出崇拜魔鬼的教团，但他们的情报搜集能力远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厉害。
更何况，这些探子和教团分属各个层面各种错综复杂的势力，彼此之间的合作非常有限。
经常会出现某位领主知道的信息，另外一位领主完全不知道的情况。
眼见自己效忠的领主并没有想要处罚艾格瑞斯的意思，深狱炼魔立刻装模作样的询问道：“大公阁下，请问应该如何处理那些无法凝聚稳定形态进行重生的魔鬼？将他们全部压榨成能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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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斯巴特大公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你自己随便处理就好。至于艾格瑞斯，我想他已经从失败中得到了足够的惩罚，就算重生后形态上也起码会降两级，所以就没必要再继续降级了。从今以后，他就暂时划归到你的麾下听命吧。另外，到钢铁之城挑选几个有能力、足够聪明的凡人，然后派他们去物质世界打探一切跟索斯有关的情报。”
“如您所愿。”
深狱炼魔眼睛里闪过一抹喜色，很快便站起身离开了这座位于燃烧钢铁城市中心的铁塔。
短短几天之内，一支由十几个人类、提夫林、魔裔兽人、魔裔精灵组成的间谍，就这样通过跨位面传送魔法被送到了费伦大陆的各个角落。
凭借在地狱残酷环境中锻炼出来的阴险狡诈，他们很快便通过谎言跟欺骗成功进入到附近的城镇，一边小心翼翼躲避那些圣武士和善神教会，一边竭尽所能打探关于左思的一切情报。
对于魔鬼们的小动作，左思完全一无所知。
当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
因为像狄斯巴特大公这种性格谨慎的地狱领主是不可能冒险进入物质世界的。
充其量也就是派几百乃至上千名魔鬼进入物质世界搞点见不得光的小动作。
只要不自己找死主动前往地狱，随便怎么折腾都没关系。
毕竟左思现在身后已经有了两个靠山，一个是强大神力的知识之神欧格玛，另外一个是赐予选民身份和力量的剧毒与疾病女神塔洛娜。
除此之外，他跟苦难之神尹尔玛特的关系似乎也还不错。
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不断的提升实力，把从烛堡获得的知识转化成为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