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的话让祁烬和左倾颜瞳孔皆是一阵猛缩。
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诧然。
黑袍见状,面具下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怎么,天陵城可是你们东陵重兵把守的帝都,烬王殿下这都不敢答应,难道是怕本座以一己之力,掀翻你东陵帝都不成?”
祁烬压下眸底的疑惑,沉声道,“国师未免太高估了自己。”
“那,烬王是答应了?”
墨色面具隔绝了外界所有的探究和疑惑目光,所有人都猜不透黑袍的目的。
听起来很简单,但他的语气,分明似又另有筹谋。
可是,站在祁烬的位置,即便明知黑袍另有谋算,他也不得不应下这个看似对东陵百利而无一害的提议。
“国师愿意亲临天陵献城议和,本殿自没有拒绝的理由。”
黑袍眼里闪过一抹锐利,“殿下答应,那是两国之大幸。不过,现下我们二王子毒发,巫医也毫无办法,还请左大夫高抬贵手,先将解药交予我。”
见众人脸色一变,黑袍又道,“我们可以先签一份暂定的议和协议,刚刚所说的三座城池,也可先行交付,让神策军先行进驻其中,再给解药,我们决不食言。”
祁烬慢声道,“国师的诚意我们已经感受到了,不过刚刚国师也亲眼所见,为二王子准备的解药已经被左大夫一怒之下给扔了,若重新配制想必需要更多时间。”
左倾颜感受到祁烬看来的目光,颔首道,“没错,重新配药需要至少三个月,不过只怕,二王子没那个命等了。”
瞬间感觉到黑袍的神色一沉,语气也跟着变得森寒,“所以烬王殿下是在戏弄本座?”
祁烬似笑非笑睨着他,“那倒没有。只不过,二王子想要先解毒再议和,的确是不可能了。”
左倾颜面对黑袍的恼怒毫不畏惧,体贴笑道,“如果北戎愿意,我倒可以先配一份压制毒性的药,替你们二王子吊命。天陵离北境路途遥远,待两国议和有了成果的时候,解药正好已经做出来了。”
“届时,北戎二王子是死是活,端看国师称降议和的诚心了。”
黑袍忍不住咬牙冷笑。
“好,好得很,不愧是定国侯府大小姐,当真是叫本座刮目相看。”
森寒的声音沙哑犹如鬼魅,辨不清喜怒。
立在人群之后的云溪,目光时不时从黑袍身上掠过,眸底同样晦暗一片。
这场谈判暂时没有真正的赢家。
黑袍应下了左倾颜的提议,请她调配压制兰提真穆毒性的药,又道北戎准备前往东陵进献的东西也需要不少时间。
于是双方约定,两个月后烬王率部和北戎使团一同启程,前往天陵议和。
左倾颜回到慕家准备的厢房中,朝角落里看了一眼。
帘帐微动,探出闵月寒霜般的脸,“大小姐,这是云溪刚刚扔出来的玉佩。”
她身上的黑衣还没有换下,俨然是从刚刚就一直在这儿等着自己。
闵月将刚才匆忙捡走的玉佩递给她,“大小姐猜得没错,这块玉佩,就是惜云的。”
闵月的眼底漾过一抹伤感,还是忍不住替云溪说了句,“今日试探的结果,说明这小子良心未泯,小姐能不能跟烬王殿下求求情,不要将他交给狗皇帝,若被关进诏狱,以他这副硬骨头,定是宁死也不会透露分毫。”
这几日观察下来,他的性子像极了四婢中最是冷傲的惜云。今日演这一出,就是想试一试他对慕家人的态度,没想到,反而意外得到惜云留下的玉佩。
左倾颜接过手,“你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别叫人瞧见了。”
闵月应声离开,她仔细地端详起手中古朴的玉佩来,玉佩的背面,一个熟悉的元宝印记映入眼帘。
果然,跟月姨送给杏儿的玉佩一样,都刻着慕家的印记。
若她没猜错,这玉佩定是云姨留给云溪的遗物了。
入夜,平日里不声不响极其老实的云溪却非要跑出来,一个劲地在灵堂前后寻找着什么。
天权打着呵欠,一脸无奈地跟在他身后,“你到底掉什么东西了?”
要不是主子吩咐在慕家不要绑着云溪,他一定将人捆成粽子挂在门梁上!
原本没指望云溪回答,可这次,云溪竟然神差鬼使地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