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年陈重光十一,大概也到了叛逆期。
不好好学习、逆反顶嘴,这倒不怎么奇怪,但能让陈初平表现出这个表情,也不知是做了什么事:“他干嘛了?”
“前两日与光禄勋家的孩子去春游,驰行道中,撞伤一人,还为了追逐玩闹,毁坏田垄。”陈初平皱着眉头:“御史台居然今日才报上来。”
最近是春耕的季节,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可见人们对春耕多重视,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只是陈重光这个岁数,居然就有些二世祖的潜质了。
陈初平越想越气,刚才接到这消息都饭点了,想着明天再说,但现在是越想越忍不了,叫来宫人:“将大皇子给孤叫过来。”
他最近心情好得冒泡,骤然黑脸,让一室气压低了起来。
“一会他来了你别骂他,这个岁数的孩子骂是没用的。”李欢迟只能说在前头:“既然已经做错,第一要让他知道自己错在哪,下次不能这么做,第二要想着怎么弥补。”
“撞伤的人光禄勋那边已经赔偿医治了。”听了这话,陈初平看她的表情怪怪的:“你别管他,我来说就行。”
“不,光禄勋那边是光禄勋,你作为大皇子的父亲也应该有所表示。”
她不依不饶,陈初平叹了口气:“知道了。”
陈重光心中其实知道自己做错,所以来的时候十分忐忑,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看到李欢迟的一瞬间,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行过礼,见父亲面色不佳,也没叫他起来,只能乖乖跪在地上。
“知道孤为什么叫你来么。”答应得好好的,一开口又是一股怨气。
“……知道。”陈重光沉默了片刻,还是答道。
“那你说说。”
“儿臣前几日上街,不小心撞伤了人。”
“还有呢。”陈初平嘴角抽了抽,觉得他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陈重光当真有些迷茫,抬头看着陈初平:“儿臣应该将这件事主动告诉父皇?”
李欢迟听到身边的人轻轻咋舌。
“听说你们为了斗马,将已播种的田垄推平了?”
“是有这回事,只是平了一亩地罢了。”陈重光坦然承认道,言语间并不把这当回事。
“一亩地罢了?”问题陈初平越听越气:“你可知道一亩地能产多少粮?这些粮在灾年又能救多少人?”
身为天潢贵胄,他却是挨过饿的人,和陈重光这种养尊处优的孩子完全不一样,推行农桑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政令,他很清楚作为农耕国家,农业的重要性。
“我们赔过银子了。”陈重光被他凶得有点不知所措,小声解释道。
“灾年你拿着银子也是买不到粮的,重光你要记住,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用钱银衡量。”陈初平感觉到袖子被轻轻扯了扯,稳下情绪冷冷说道:“父皇这些年在农事上做的,你是都没看到么。”
陈重光低头跪着,满是委屈。
“果然早两年不应该一直让你待在恭思皇后身边的,长于内宅妇人之手,让你变成这副纨绔模样。”
陈初平话音刚落,就听到陈重光开口道:“儿臣自然看到了,不就是派人出使寻找新鲜物什,讨好女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