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说辞,谦和有礼,又不失大家分寸。工部侍郎虽然口口声声表示“不可如此,县主出身勋贵,又有爵位在身,我曾敢在您面前托大云云”,但他心里却被褚昭然奉承之言,说的浑身畅快。脸上的笑容像是八月里咧开的荷花,灿烂至极。
随着工部侍郎笑容满面地上了为首的马车,这番插曲也算过去,褚昭然紧跟着坐上第二辆,之后的工匠们则根据关系亲疏分成了几队,依次登上马车。这厢全部准备好后,慕云琅一声令下,众侍卫齐刷刷翻身上马。
“出发!”
伴随慕云琅又一声命令,马车车轮缓缓滚动起来。一连赶了半月,众人终于在黄昏前到达楼烦郡的州治所楼烦县内。太守亲自在刚刚修缮好的府衙内设宴接待他们。
褚昭然虽然记挂着正事,但也明白刚到此处免不了一场应酬。因着队伍里还有褚昭然这个女子,太守特地准备分席,众人分主宾坐下,那太守大约提前把慕云琅的身份打听到,特地将慕云琅领到自己右手边的位置,这个位置仅次于工部侍郎的,可见他对慕云琅的重视程度。
至于褚昭然则默默走到工部侍郎旁边的位置坐下。
宴会开始,太守举杯感谢工部侍郎等人千里过来相助,又和慕云琅说了些恭维的言语,至于褚昭然……他则没留半个眼神。若非她身穿女官官服,太守甚至不愿给她留一个席面。
虽说这样有些瞧不起人,放在旁人身上可能会觉得有失颜面,但褚昭然是谁?她向来不在乎这些面子工程,太守不搭理她最好,她也省的费神应酬了。
褚昭然默默将桌上的菜肴依次品尝了一番,待她放下筷子时,那边楼烦郡太守已经拉着工部侍郎称兄道弟,感慨起自己这段时间的艰辛,显然已经有了醉态。
慕云琅死死盯着太守和工部侍郎,担心他们酒醉失态,冲撞了褚昭然。毕竟那太守已经朝褚昭然那边有意无意地瞟了好几眼!
褚昭然也察觉到太守的眼神,她当即起身站起,表示自己先行告退了。那太守两颊微红,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便要朝褚昭然走过去,冲着褚昭然嬉笑道:“女官何必着急?这满满长夜……”
慕云琅见太守朝褚昭然那边迈步时,他已经站了起来,三两步走了过去,整个人挡在太守面前,挡住对方看向褚昭然的视线,他锐利的眸子眯起,语气冷如冰窖,“大人有酒了,不如坐下醒醒酒吧。”
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拽着太守往座位上领,同时不忘回头给褚昭然打眼神,示意她快些离去。褚昭然冲他颔首,而后转身脚步匆匆地出了府衙的宴饮厅。
她刚下了宴饮厅的台阶,身边立刻多了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