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褚昭然偏头看向萧氏，“父亲怎么今日会得这么早，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沮丧的样子。”
萧氏摇头，“不晓得。”她轻轻将褚昭然往前一推，下巴朝褚湛的方向指了指，“你去和他说说话，开解一下。”
褚昭然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萧氏，目光中带着无奈。此时的她特别想对萧氏道一句：“您能换个办法吗？这招都用了十几年了。”
这招最早从褚昭然会说话时开始用，每当褚湛因为公务的事情焦头烂额时，萧氏就会把褚昭然抱到褚湛面前。刚开始是借口让褚湛教女儿背诗。后来渐渐变成让褚昭然给褚湛展示学习成果，就是把学到的文章背给褚湛听。
其实就是分散褚湛的注意力，让他把在朝堂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
褚昭然虽明白萧氏的意思，可她内心是个成年人，让她装稚子天真，背笠翁对韵一类启蒙的诗句，真的十分考验她内心的羞耻感。
所以，等她长到五六岁时，萧氏再用这招时，她就开始主动拉着褚湛聊天胡侃。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稍等，搞错了，这是尔康和晴儿的聊天话题。
褚昭然和褚湛的话题当然是京中兴起的服饰纹样，褚昭然在学堂的经历等等，都是日常琐碎小事。没办法，她得顾及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年纪，五六岁的孩子要是能说出诸如人生哲理之类高深的话题，不得吓人一跳，被当做神童或是异类啊。
她还想做咸鱼混日子呢，自然是能低调则低调了。等到她十来岁的时候，她跟着夫子还有老国公学到东西多了，和褚湛聊天时这才慢慢从日常琐事转向更高深的话题。
话题虽变化，但萧氏想要的效果一直没有变，每当褚湛愁眉苦恼时，只要褚昭然拉着他聊一通，不多时褚湛便能展颜欢笑了。为此，褚昭然得了个解语花的名头。
想到这里，褚昭然不禁感慨，怪不得萧氏十年不换一招呢，这招屡试不爽，管用啊！得，她也别抱怨了，还是想想褚湛会因为何事犯愁吧。
这个时节既不到官员考核的时候，也不到秋闱官员选拔的时候，吏部多半没有太棘手的事情。如果不是吏部的事情，褚湛还会为哪个部门的事情忧心呢？
工部！
褚昭然脑海中立刻蹦出答案，褚湛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向来只管自己分内之事。他入朝为官以来，在工部待的时间最久，就算如今调去吏部，他依旧惦记着工部那些同仁、下属。若是工部有事，他为之操心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既然是工部之事，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多半和地动有关。
想要源头就好办了。
褚昭然勾起唇角，笑容灿烂地大步朝褚湛追去。她在大概离褚湛还有五六步远的时候，冲着其背影喊道：“父亲。”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够褚湛听到。
褚湛脚步立即顿住，原本耷拉的肩膀重新挺立起来，他强行挤出笑容，慢慢回过头，“昭然。”
虽然褚湛故作轻松，想要将沮丧的情绪隐藏起来。可褚昭然一眼便看到他眼底那抹失意之色。
褚昭然快步走到褚湛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父亲回来得太及时了，快些帮我和母亲求求情。”
褚湛侧头，目光温和地看着褚昭然，用调侃的口气问道：“你犯何事，要为父如何帮你求情啊？”他微微挑起眉毛，带着一丝玩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