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时她只觉得怪异,一时想不出其中奥妙。这才借着叫他梳洗整理的空档回房仔细琢磨起来。
这事其实不难想明白,这匠人跟在褚泽身边。凭着手里的证据知道褚泽受人冤枉。褚泽背后是京城祁国公府,连他都被陷害的话,说明有权利更高的人物参与其中。
这匠人势单力薄,找不到替褚泽申冤的门路。只好把证据藏好,自己守在堤坝附近。
他料想,褚泽出自祁国公府,他被冤枉公府之人一定会前来帮他找寻证据的。届时他再把证据交出去。
可他等了数十日,只等到褚昭然和慕云琅这群生面孔,他离得远没能听清他们说些什么,但褚昭然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这就凭着这点他才确认褚昭然是来调查堤坝坍塌一事的。
只是她年纪轻轻,不像是能在公府主事之人。
他不会想到,如今国公府被圈禁自身难保,如果不是褚昭然铤而走险,他连这么个看上去少不更事之人都等不到。
不过,他虽然不知道国公府情况,但也明白时间紧迫。无论褚昭然能不能主事,只要她是国公府的人,能把证据带回京城替褚泽伸冤就够了。
只是出于谨慎,他故意设局来试探他们。
褚昭然掩去国公府的情况,除此以外,她都很细致地一一解释出来。
听她这么解释,慕云琅恍然大悟,原来都在细节上!还得是昭昭,这么聪慧,这么知微见著。
他十分得意地看着匠人,似乎是他发现端倪的一样,“如何?”
匠人叹了口气,不再是一副不肯与他们为伍的模样,迈步走到圆凳前,坐下感慨道:“公府养人啊!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心思谋略。”
“叔父过誉了。时间紧迫,我就不兜圈子了。既然对我等身份没有异议,还请您把证明家叔清白的证据交给我。”
“公子客气,我只是褚大人身边的一个工匠,姓崔。叫我崔师傅就行。”
说完崔师傅站起身,伸手就要将腰间的衣带解开。
“你欲何为?”
慕云琅怒声喝道,身形一跃从榻上飞身而下,挡在褚昭然面前,与崔师傅对峙。
那张英俊精致的面容此刻充斥着怒火,他目光凌厉,怒意和警惕交织在眼中,露出一股威严的气势,让人不容轻视。
崔师傅没料到他反应如此大,他愣了片刻,有些无奈道:“我拿证据啊。”
“拿证据就拿证据,你宽衣解带做什么?”慕云琅质问道。刚刚要不是他眼疾手快,这等有碍观瞻的场面就辱了昭昭的眼睛!
“为了保险我把证据缝在亵裤上随身携带,不把衣带解开怎么取出来?”崔师傅抱怨道,“都是男人怕什么?”
“我……”慕云琅支支吾吾找不到搪塞的话。
褚昭然适时开口,淡淡一笑道:“我武功平平。崔师傅突然动作,我这弟弟以为您要使什么暗器。故而反应大了些,还请您见谅。”
这番解释倒也说得通,崔师傅握着腰带边缘,试探问道:“那我?”
“您继续。”
慕云琅还想再说什么,后背的衣服突然被人轻轻拽了拽,回过头。就见褚昭然冲他微微摇头。
褚昭然都明确表示了,慕云琅不敢逆着她的意思,横竖有他挡在前面,什么有碍瞻观的画面都不会叫昭昭看到。
崔师傅把带着体温的一本被布层层包裹的册子递了过来。慕云琅立刻夺了过去,三两下把外面裹着的布拆开,将册子放到炕桌上。
册子封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个字迹,无法判断里面内容。她伸手就要翻开内页,却被慕云琅先一步翻开。
慕云琅十分狗腿地冲她一笑,开什么玩笑,别的男人裤裆里放过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叫昭昭那纤纤玉手去触碰。
内页翻开,褚昭然只粗粗扫了一眼,心中大喜:有了它,事情就成功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