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自己这一次为周青臣带路，已经获得了这位新主人的信任。
但是，这种信任始终因为对方是秦人，而自己是匈奴人有着天然的隔阂。
若是一个说不好，这种信任瞬间就可能土崩瓦解。
伊娃阿德认为自己不是聪明人，那就应该从老实人的角度回答：“若是让她们带上枷锁牧羊喂马，但只要叫她们活下去，她们也一样会感念主人的恩德！”
伊娃阿德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被一位秦国将军踩在脚下，当作上马石的时候听到的一句话。
“匈奴人，畏威不畏德”。
这句话，他不是很清楚，但是看着秦人对待匈奴人的办法，都不是很仁慈；因此，也大致能猜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于是，心中觉得，这么说，总不会错的。
“带上枷锁？”周青臣没回头，眼角向着更远处看去，天地之间，似乎都变成了一片白色。
大雪会不会酿成大灾？
草原上现在是什么样子？
匈奴人会不会没办法活，挥军南下？
他身为一个穿越者，当然清楚有些时候，游牧民族南下，不是非要做贼，而是本身活不下去了，不去抢夺农耕文明的粮食，就会有很多很多的人都要饿死。
于是，在很多草原人心中，不论是匈奴人，东胡人、羌人，亦或者是月氏人。
抢劫，不是丢脸的。
劫掠，只是活下去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
试问，有谁会觉得自己一本万利的工作有什么问题呢？
“是的，主人，带上锁链，只是让她们干活儿的速度慢了一些，但并不会让她们无法为主人劳作干活儿。”
周青臣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巡查羊棚。
难怪历史上的人，都喜欢以夷制夷，以戎治戎。
这些自己人整起自己人来的时候，可是比华夏人狠得多。
伊娃阿德看周青臣这样子，心头很是欢喜，认为这个回答，让主人非常满意。
“往这边去抓羊，先把生病的吃掉，记得都是大火熬煮，内脏丢掉不得食用，免得将疫病传给人。”
周青臣又吩咐道。
伊娃阿德点点头，立刻带着人去照做。
呼衍尊上看着面前的火盆，微微打了一个哈欠，往常在匈奴，脑子里总是想这样的事情，念着那样的事情。
这些时日做了秦人的俘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竟然还有种无官一身轻的感觉。
“咯吱——”
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
呼衍尊上抬头一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周青臣。
“武信君今日得闲，来找老夫闲聊了么？”
周青臣手里提着酒，身后跟着的伊娃阿德手里，还提着刚刚宰杀好，制作好的羊肉串。
“倒也不是得闲，此间主将乃是蒙恬，我一直都得闲，只是今日忽然想起来，已经好些时日没有来找你喝酒。”
周青臣随意一笑，转身坐了下去。
伊娃阿德动作熟练地烧烤了起来。
嗅着空气中渐渐升腾起来的肉香，呼衍尊上已经有些食指大动的样子，情不自禁地吸了吸鼻子。
这滋味，着实令他陶醉。
“听说，你们匈奴那边，呼衍氏和兰氏世袭担任右骨都侯？”
周青臣不着边记的一句话，让食指大动，恨不得马上沉迷于美食的呼衍尊上露出微感错愕的眼神。
“嗯？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周青臣微微一笑，看着呼衍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