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宽心!”
“一切都有族里呢!”
王仁面色沉重地安慰道。
其实,他的心情倒也不是太坏。
之前,李自成占据北京、大顺朝廷强盛的时候,王源被封了户部侍郎,一时间风头无两,可是在他面前嘚瑟了许久,恶心过他呢。
现在,王源跟着大顺军狼狈奔逃,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王仁心里是有些高兴的。
只是,他毕竟和王源是堂兄弟。
这个时候,即便内心在高兴,也不能表现出来。
王家三叔也看到了王仁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幸灾乐祸。
可他也只能压着心中的不爽,颤巍巍地站起身,拱手行礼说:“多谢族长好意了!以后三房这边就要靠着族长和各位兄弟多多照应了!”
“客气客气,都是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
众人纷纷回礼。
“五叔和九叔,你们自己就在大明这边为官,你们说一说,南京这边有什么消息?”
等众人坐下之后,族长王仁又点了两个人。
泗州王家毕竟是在大明朝发展壮大的。因此,在大明做官的王家人还是最多的。
坐在西边的是王家五叔王祖波,他现在是南明弘光朝廷户部浙江清吏司郎中。
这可是个官职不高,只有五品,却有着实权极大的职位。
再加上,他靠着泗州王家的钱财人脉,借着同姓王的由头,搭上了王铎的线。
王铎,号称当世大家,和董其昌有着“南董北王”的称号,现在可是太子少保、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中书舍人,是真正的大佬。
因此,王祖波有着南明朝廷现在一手的信息。
听见族长发问,王祖波摇着头说道:“不好,不好,不好啊!”
见五叔一口气用了三个“不好”,王仁眉头一皱:“有这么差吗?”
“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差得多了!”
“具体说说!”
“唉!”王祖波叹了一口气说,“内斗太重,党争惨烈。腐败透顶,无心王事。”
“有这么严重?”
王仁再次问道。
“确实如此。钱谦益、韩赞周、赵之龙、阮大铖、马士英纷纷自立山头,代表着东林人士、阉党、勋贵、拥皇派,在这才登基不到半年的弘光帝手下展开了殊死搏斗。唯一有心辅佐皇帝的史可法,也被排挤了出来,根本就控制不了朝廷的局势。”
“所谓的‘众正盈朝’不过是个笑话,‘万党齐争’才是事实。”
王祖波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
其实,朝堂之上像他这样的明眼人还多着呢。
现在朝廷是什么样子,大家都清楚得很。
经过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科举考试出来,又在官场熔炉中历练了几十年的人精,哪有几个是真傻的?
只是大家的利益不同、目标不同、手段不同,所做的事才会不同罢了。
南京大明朝的党争,谁看不到?
谁都知道!
可每一个人都是其中的一部分,一个党,谁都不愿意“去小我为大我”,谁都不会“舍小家为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