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这条商路对于王叔这么重要,王叔,你觉得朕会不会在这条商路上给王叔制造一些麻烦?”贺清韶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摩挲着,脸上带着顽皮的笑容。
这个样子的他,和刚从西北回到京城时候的他十分相似。那个时候的贺清韶,见到谁都是满脸阳光灿烂的笑容,仿佛没有一点危险。但是最后登上皇位的,却是这个丝毫无害的少年,而不是那几个有着重重背景、经营了多年的皇子。
只是登上皇位之后,贺清韶就很少再表现出这个样子了。他要面对的太多了,整个天泰朝压在他并不健硕的肩膀上,让他经常皱着眉头,抿紧双唇。
时过一年将半,贺清韶终于再次露出这种阳光闪亮的笑容。他似乎走了一个大圈子,再次回到起点,却又不是同一个起点。
凌玄白没有一点紧张,他没有笑,也没
有着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陛下,你不会这样做的。”
“为什么?”贺清韶向前倾了倾身子,“难道王叔知道,朕对王叔的感情有这么深厚?深厚到明知道这条商路对王叔有多么重要也不舍得动手破坏的地步?”他语气带着调侃,脸上的笑容灿烂得仿佛要开出一朵花来。
“不。臣只是知道,陛下既然决定推广‘文化上兼容并包、商业上富庶繁荣’的治国方针,那么,就不会破坏臣的商业大计。否则,天下人都会以为,以定南王这样的身份,尚且不能做到跋涉数千里经营获利,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还是老老实实在家种地,继续过着吃不饱也饿不死的日子吧。”凌玄白的话让贺清韶的笑容消失,眉毛再次皱成了一团,“那样,陛下的改革计划可就化为泡影了。”
贺清韶无奈地叹气:“朕就知道,连嘴
巴上的便宜也占不到王叔的。”
定南王说得对,如果他为了限制定南王,让各州官员或明或暗地对沧溟商行的商队进行阻挠破坏的话,后果真的会很严重。
如果做得太明显,被定南王拿到把柄,公诸天下,他的新的治国方针就会让更多人产生怀疑——连定南王的沧溟商行都被官府刁难,其他人还敢冒险吗?
如果做得不明显,完全没有官府的痕迹,定南王的护卫队岂是吃素的?恐怕所有执行者都会落得青州盗那样的下场。
这几天想通了凌玄白此次行动目的的贺清韶,以为拿出自己对于商路的威胁和控制,就差不多扼住了凌玄白的——不说是咽喉,只是手腕的命门吧,心中也暗暗高兴了好久,觉得他终于能够在和定南王的交锋中扳回一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