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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纸荒唐言,满腔荒唐泪(1 / 2)

就在上海故宫办事处一切如常之际,北平那般会计科被南京派去的检察官给封查了,余波还是到了上海。易颖捏着那报纸一角,有点愤慨:“就连跟馆长交好的鲁迅先生也不相信馆长的为人?”

朱茗接过报纸一看,那确实是鲁迅的刊文,标题居然是“故宫院长侵占、盗卖文物”,这一罪名对于故宫人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想当年,他们是在全国人民的争议声中将故宫文物南迁的。社会上就不乏有反对的声音:丢了怎么办?你保证他们不监守自盗吗?前者是对于故宫工作人员的能力的指责,后者则是对于故宫人的品行的指责;如今,这无妄之灾真的来了。

“这——”易颖谈到此时,都要哭了,“这些年来,馆长多不容易;北平、上海两地办事处都需要主持,处处都是钱;就连我们的专列滞留在南京浦口,工作人员和宪兵队、警卫队,就是一笔大的开销;他们不当家,不知道茶米油盐贵就算了;怎么能信口雌黄呢?”

朱茗抚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别担心,馆长会有办法的。至少,蔡元培理事会等人会相信馆长的吧——”其实,朱茗也说不准;她也帮不上忙。一时之间,办公室里人人自危,毕竟他们也是经受过文物的,谁知道,要是放错了箱子,将本来应该放在A箱子的物品,放入了B箱子,跟册子对不上了,那会怎么办?

有时,朱茗忍不住想要找人聊聊,就找上了成颖:“如今国难日深,我们故宫人却深陷盗宝案件,不能自拔。”说着,一脸的沮丧。

“信任是个很奇妙的事,士为知己者死,就这个道理;一旦信任崩塌,就提不起劲来。”成颖一手搭在朱茗的肩头,安慰她,“我见过馆长,他是一清风霁月的文化人,不会干如此监守自盗之事,审查会给他清白的。”

朱茗仰起头来,眼里已经含着泪光,如成颖所言,信任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们故宫人押着文物南迁,谁不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与那文物绑定,就像是古代的押镖人那般。,信字当头:“他们是在发泄一种情绪;我真不懂,时局都那样了,为什么还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成颖明白朱茗的意思,如今国难渐渐深,朝不保夕;民众是有情绪的,只能安抚着朱茗:“没事的,审查会会给馆长以清白的。”

确实,清白二字对于馆长而言,很重要;他此去了馆长之责移居上海,协助查验。几天后,原来故宫博物馆秘书长辞职,文物南迁的重要押运人也辞职;一时,原来的故宫班子被打的七零八碎。夜深身份,朱茗想起欧阳远清点之时,穿的那身宽袖袍子,不禁想到,果然还是欧阳远睿智,毕竟瓜田李下。

后面的事情,对于朱茗他们而言,就是一个费力、费力,而且荒唐的事,审查委员会居然要审查每一件在沪的文物:名字、件数、材质、附件、重量,都要一一在案。在这个过程中,对于老故宫人而言,简直如鲠在喉。

“就那朝珠而言吧,一挂朝珠上,会有一些夹间珠子,就是碧绿的翡翠之间的那白玉的点缀;如今,居然说那夹间珠子被人以偷梁换柱的伎俩换掉了。”易颖说,“你说,他们是否戏文看过了,谁会扮演这种赔本的狸猫换太子的角色?区区几棵夹间珠子就算是真的,又值得多少钱?”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司法官吏。”欧阳远也南下上海,协助调查。

“怀璧之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朱茗也相当无奈;奈何,审查委员会甚至有时还找不到正经的鉴定师,在黄铜鉴定的环节中找了个根本不懂铜器的鉴定师来鉴定。

其实整个鉴定的过程,都有外行人给内行人挑刺的嫌疑。看着鉴定者挑出来的赝品,带着的清宫的黄签还有入库年月和档号;朱茗他们就不禁想驳斥这个鉴定的不合理之处;日子一天天过去,从故宫文物中鉴定出来的赝品也越来越多,审查委员会甚至对此编录成册《易培基等侵占故宫古物安鉴定书》。

看着此书,朱茗又笑又苦的:“真是一纸荒唐言,满腔荒唐泪。那清宫人有眼无珠,收录进来的本来就是赝品,如今又说是故宫人监守自盗、以假换真;你说荒唐吗?”其实,在世人眼里,故宫文物应该都是真品,可是真实的情况是,故宫文物中肯定是有赝品的,并非全是真迹,说着,转念一想:“你说,以前的人,怎么胆子这么大,冒着死罪的危险,都能将赝品送进宫来,苦了我们。”如今的她只能向局外人成颖诉苦了。

这件事涉及的关键人物,对于成颖而言,都仅仅有数面之缘,所以对于他们此刻的遭遇,成颖并没有太多的共情:“以前的皇帝,自以为是,鉴定水平有闲,又好为人师;指鹿为马的事情时常有;难免故宫有赝品流传下来;只是在如今民众的心中,肯定存疑,如果东西一开始就是假的,那故宫人又缘何费事将它们南迁呢;这是一个很难辩论的问题。”说着,他叹了口气,“以前的镖师,空有一身好武功,他们躲过了土匪的劫掠,翻过了险峻的山路,以为就能安然交付;结果还是败在了人心上。”

朱茗听到此处,就抬起头来看着成颖,她一直愤懑的原因是:觉得这世间的不公,怎么会砸到自己和自己熟悉的人头上,如今听成颖一席话,想起来,其实世间不公,好像从来如此;只听见成颖还是娓娓道来:“就拿那些守卫家国的大将而言吧,他们能抵挡住敌人的利器攻击,却躲不过国内人的恶意揣测。你们钱财在手,正如他们兵权在手般的尴尬;三十年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你原想着:待从头,收拾旧河山,朝天阙;旁人却想着,杯酒释兵权。”

听到此处,朱茗愣住了;此刻的成颖仿佛撇去了那身跟她年龄相仿的皮囊,成了一位导师:“那后面长路漫漫,怎么走呢?”

“听从本心就可以了,世人只有公允之定夺。”成颖对着朱茗笑了笑,此笑更多的是宽慰的意思。

正如成颖所言“世人只有公允之定夺”,审查委员会看似盖棺论定的“夺取”结论并不能说服有识之士;马衡老师就说过,书画之真赝问题,早就成为不易解决之问题。

吴先生也质疑判决书:“鉴定何人,全书自头至尾,查不出一个人的名字;整个验证过程中都是粗枝大叶,荒唐到了极致;这些都可以证明全案的滑稽之处,完全是一群以执法为外衣的枉法之徒。”

因为成颖的关系,朱茗也认识了警察局的老巡警,于是这三人就在路边的一个茶摊,聊起此事;对此,老巡警也有所耳闻:“真是葫芦僧审葫芦案,肯定得冤死人了。”于是,他就想着给朱茗分析分析各种厉害,桌面上只有3倍茶水还有一盘子的花生,于是他就捏着两颗花生做比喻。

将两颗花生摆出一个泾渭分明的状态,老巡警说:“这事,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你们馆长是真的偷窃了,那就一锤定案。”说着,却换的朱茗一阵怒目:“我馆长是同盟会元老,跟过孙先生搞革命,本就清风霁月,怎就觊觎这区区文物呢。”

老巡警笑了笑,一把将那颗花生噎了下去:“呵呵——我也相信老馆长为人。那就是第二种可能了,他是被冤枉的。那你们得捋出线索来;别人冤枉他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如今连法院都对老馆长提起了诉讼?”

“冤枉他的动机?”朱茗托着下巴,手在那杯子旁转着。

“不是为权,就是为钱,或者两者兼为。”老巡警提示说。

倒是成颖先反应过来:“有谁跟老馆长竞争过故宫博物院的馆长?或者,除了老馆长外,谁最有可能当选馆长?”

朱茗还没有反应过来,老巡警先答了:“就是马衡了。”又赢得朱茗的一阵怒视,她直接拍案:“你别瞎说,我老师醉心于金玉学,他是故宫南迁文物中唯一一个不拿工资的。”

成颖顿了一下,他觉得朱茗发泄一下也挺好:“我指的是1928年故宫博物馆建立之初,除了易培基外,谁更有可能当上馆长;这人现在应该还身居高位吧。”

朱茗愣了一下,因为父亲是政坛人士,她多少知道这里面的纠葛:“是张继。”

“张继何许人也?”老巡警问,磕了颗花生米。

“也是国民党的创始元老,只是他在党里的根系更深,人脉更广。”朱茗说着,其实老巡警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了,之前她毕竟是局内人,如今走出来,很多事情看的更明白。

“那他当年为什么不能当选故宫博物馆馆长?”成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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