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前两日她去春在堂看格非时,邓鑫不在,原来是救人去了。
“冬娇人呢?”李盏瑶问。
“在,在我苑中。”邓鑫有些心虚。
李盏瑶暗想着,当初,太子能叫冬娇来监视自己,一则,监控银钱,二则,以防自己向老皇帝揭发他屯兵之事。
冬娇,可是太子的心腹。
冬娇,也实是自己与太子勾结养兵的证人啊。
当初听闻东宫被抄,李盏瑶便理所当然认为,冬娇必死无疑。
李盏瑶轻摸了眉角道:“把她带了见我。”
邓鑫点点头,没一会儿,冬娇便来了。
邓鑫远远看着,只见冬娇拜在公主面前,二人言谈间冬娇似给了公主一份东西,而后,二人又断断续续说几句,最后冬娇叩首离开。
冬娇走来,邓鑫立刻迎上前。
他抚了抚她的脸,温柔安抚着:“虽是春日,今日穿得也单薄了些。回去再多披件衣裳。回去吧,别怕,有我呢。”
冬娇点点头,迎着微微日光,看向他上呈的皮囊。有一抹梨涡,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唇角永远含着温柔闲淡的笑。
旁人说他风流,自己也知他身遭美人众人,可她不在乎了。
她只觉,他似春日漾着光的春水,闪亮,温热,同样柔软。
冬娇知道,自己不过是万千蝼蚁中最无名的那一个,而他,于危难中,不计前嫌,不顾拖累,把自己从死亡线上拉下来。
自己从来都是他人的工具,是必要时被牺牲的那个,从来未想过,有人会为她费尽心思。告诉她,你很重要,不是因为你有用也不是因你的职责,只因你是你。
这样的男子,她如何不心动呢?
冬娇知道,也许那点好,在旁人看来微不足道。
在青儿眼里,也不过是他偶尔投射下怜爱,在公主眼里,也不过是上位者对下位者,强势者对弱势者施加的举手之助,靠不住,也不能长久。
可她从来便是不配要长久之人……一丝一毫于她,都是只需感谢的馈赠。
李盏瑶远远看着,虽听不清他与冬娇说些什么,但冬娇紧张的躯体显然松弛下来。
他还真是一如从前啊……
待冬娇身影消失在葱绿的拐角,邓鑫才走到李盏瑶跟前,讨笑着坐下。
李盏瑶悄然看了邓鑫一眼,只问:“你打算如何安置她呢。”
邓鑫用半试探的口吻道:“我已给她换了个身份。只是她的容貌或许还有人识得。我打算,暂且让她呆在府里,等风头过了再把她送得远远的。公主您看如何?”
“你知道轻重,自己看着办吧。”
李盏瑶只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转头,李盏瑶回自己殿里,交代天星送一份炭火盆来。
之前,张珩已交过一份自己与太子之间账目往来的账本,没想到,太子居然私藏了一份。
冬娇刚才给自己的,正是那本私藏的账本。
账本的重要性,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