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所小院中,还是那颗槐树下。
杨友昌气得山羊胡子都飘了起来:“昏君居然将秀山先生打入了天牢,简直是岂有此理!”
坐在他对面的灰袍老者将一杯清茶缓缓推了过去:“尚书大人这是生得哪门子气,被打入天牢又不是大人你。”
杨友昌端起那杯清茶便一饮而尽:“他还让人砍了贺鲁德颜一条胳膊,又说了一番蠢话让贺鲁德颜给阿史那都带回去。”
灰袍老者笑着问道:“是么?有多蠢?”
杨友昌便将李景轩在承天殿上的话复述了一遍。
灰袍老者又给他递了一杯茶:“陛下若真的能做到如此,对宁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能做到个屁,如此挑衅强敌,简直愚蠢至极,连林甫国都不如!”
杨友昌的眼中满是义愤和忧虑:“如今昏君虽然凭着安阳靖曦掌控了禁军,但只待漠北大军一来,他必会死无葬身之地……还请先生指条明路!”
灰袍老者笑了笑:“不妨再等等,或许还有什么变故也不一定。”
杨友昌眉头大皱:“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变故?”
老者这次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了繁星满天的夜空:“大人相信这世上有神仙么?”
杨友昌先是一愣,然后又再次皱起眉头:“本官现在没心情与先生开玩笑。”
“那大人便是不信了,既然不信,又何必担心?”
老者又笑着将目光放回了杨友昌身上:“世上若无神仙,又有谁能将个已经沉溺女色三年之久的废物在一夜之间变成个杀伐果决的狠角色?”
“所以如今的宁国朝堂,其实是安阳靖曦说了算。”
“大人在承天殿上看到的一切,也都是安阳靖曦的安排。”
“龙椅上那位宁皇陛下不过就是陪着她演演戏而已。”
“不过……”
“安阳靖曦此番虽然出奇制胜,但如今的宁国,又岂能容一个铁了心要跟漠北六部死战到底的人身居高位?”
说到这里,老者顿了一顿,然后便轻轻拿起了面前的茶杯:“再等等吧,很多时候,机会都是等出来的,当初的林甫国,不也等了整整十七年才等来了一个林媚么?”
…………
…………
朝廷突生变故,蛮人随时都有可能来袭。
在这个正是要劲儿的时候,身为宁皇的李景轩却又一连数日不见人影。
不少人都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日在承天殿上表现得倒是威武霸气,豪情万丈。
可如今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安阳靖曦在背后操控着,跟那昏君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昏君就是昏君,废物依旧废物,烂泥扶不上墙,根本指望不住。
安阳靖曦也是一样指望不了。
就算她再能打,还能用那两万早就废弛不堪的禁军敌过漠北十万铁骑不成?
换个
人当政,还有跟漠北媾和的机会,大不了多给些财货,再多挑几个姿色上佳的女子随便封个什么公主给漠北送去便是。
可安阳靖曦主事,那便绝无议和的可能,她爹、她祖父、她太祖父全都死在宁国和漠北蛮族的战场之上。
而以宁国目前的状况,跟蛮族六部议不了和,那就是个死字。
早一天晚一天的区别而已。
有人打起了趁着蛮人还没打来赶紧逃去南边的主意,有人生出了投靠别国的心思。
也有人开始在暗中四下活动,勾朋结党,想要把安阳靖曦拉下马来。
这其中最积极的便是礼部尚书杨友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