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轰动的消息,怎么可能会瞒得过两位嫂嫂的眼耳?
傅真早就预料到了她们会着急知道真相,但是因为眼下朝上还是一团麻,傅真并不想赶在这节骨眼上处理此事,所以跟梁郴他们说过,半个月后再把两位嫂嫂接回来。
倘若她们万一提前回来了,而且先瞒着自己还活着这件事。
这下倒好,逮着了苏幸儿,这下她哪里还藏得住话?
“本来没想说,这不话赶话到了那里,大哥就脱口而出了!谁知道母亲不依不饶,非得要追根问底!”
都话赶话了,那还能不追根问底么?
傅真白了他一眼,然后道:“既然如此,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我跟你回梁家!”
“好好好!”梁郅如释重负,如同请菩萨般地虚搀着她往外走。一扭头看到裴瞻没跟上来,又挥手道:“你也去啊!还愣着干什么?去见你嫂子!”
裴瞻却望着傅真:“你打算跟她们怎么说?”
傅真道:“实话实说,我不可能骗她们。再说了,只能让嫂子们明白我这具身子跟宁夫人的牵扯,才有可能得到她们的理解。”
裴瞻深深吸气,凝视着她的眼睛道:“看来刚才说的那个决定,你是真的已经想好了。”
“那当然!”傅真笑道,“我可不惧做商户女!”
说完又朝着他胳膊上捶去一拳:“荣王父子那边就交给你帮忙了,回头我请你吃好吃的!”
随后就招呼梁郅跨了门槛。
裴瞻低头望着被她捶过的胳膊,笑了一下,然后扯帕子擦了身上的汗,又慢条斯理喝了几口水,才拿着帕子离开了花园。
晨雾还没有散尽,秋天已经来了,朝阳像金丝织成的薄纱,又软又轻柔。
刚刚上了长廊,迎面就撞见了怀抱着几只大莲蓬的裴夫人。
她一愣,然后伸长脖子看向孤零零的裴瞻后面。
裴瞻懒洋洋:“没人,不用瞅了。”
“可我明明听说你媳妇儿在这里。她去哪了?”
裴瞻没有吭声。
裴夫人便下巴一扬,美滋滋的说道:“看我刚让你父亲从湖里摘来的莲蓬,又鲜又嫩!我送过来给她吃。”
裴瞻从中抽出了一只,顺势在栏杆上坐下,掰出一颗莲子道:“你这个婆婆倒是挺热心。”
裴夫人闻言双眼一瞪:“你以为我像你?成亲这么久了,废物似的,一点进展都没有!我的小孙儿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生出来!”
裴瞻嘎吱嘎吱嚼着莲子,眯眼望着长廊远处:“孙儿我看你是不用等了。你们俩自己倒是可以再追生个老三。”
“……”
裴夫人被他噎住,像看傻子似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了声“傻不拉叽的”,然后把那捧莲蓬往他怀里一塞,调头走了。
……
傅真到达梁家时,苏幸儿刚刚在两位老夫人的威压之下,把梁宁还魂成为傅真的来龙去脉一字不漏地说了个遍!
二位夫人正不知该先冲去天牢里将徐胤千刀万剐为好,还是先将人把梁宁给接回来为好,傅真就堪堪赶到了!
她二话不说跪倒在地,一声“大嫂”“二嫂”喊出口,冯夫人站起来要来拉她,却身子一软,在都在了傅真的身上!
于是同样哭肿了眼的曹夫人根本来不及做别的,只能先收了情绪,与傅真一道把冯夫人架了起来。
一场本以为肝肠寸断的相会,就此中断,梁家上下人请的请医,传的传汤水,全都忙碌起来,无形之中倒是把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哀伤给冲散了不少。
曹夫人一面拭着眼泪,一面看着傅真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从她的举动到她的姿态,再到她说话的口吻,闭上眼睛,这不活脱脱就是她的小姑子吗!
这下子,哪怕就是苏幸儿先前说的话太过离奇,此时她也不知不觉地接受了!
等大夫到来之后,傅真退到了旁侧。
曹夫人再忍不住,紧攥着她的双手,又是哭又是骂:“我早就说过,那些读书人小白脸儿没一个好心眼!
“你瞧得顺眼占占便宜也就罢了,怎么能当正经爷们儿看?
“我是不是说中了?我是不是说中了?
“满西北那么多顶天立地的大小伙儿你不要,偏掉这个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