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却见两个不苟言笑的公安。
“同志,有人举报你投机倒把,现在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派出所。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一个矮胖的公安“咚”的一声将搪瓷缸拍在桌上,晃出来的水溅到了从包袱里扯出来的套装上。
一双鼠眼不停地来回打量沈小清,眼神中满是不屑。
这目光让沈小清有些不适,总觉得这张脸和这眼神在哪里看到过,“公安同志我犯了什么错误您总得说清楚,我才能交代吧。”
她声音不卑不亢完全没有农村妇女被逮到局子的惊慌失措,倒叫那公安噎了一瞬。
还是头一次说不过一个村妇,王建国恼羞成怒,“咚!”刚被拿起来的搪瓷缸又被重重拍在桌上“冥顽不灵,无知村妇!赃物都已经被揪出来了投机倒把板上钉钉居然还试图狡辩!”
沈小清面色坦然,看不出半点羞愤,“这一件衣服是我与人约好缝补重做,衣料由对方提供,收费也在合理范围之内,说我投机倒把还请拿出合理的证据!”
王建国被气得不轻,原本他姑找他时候还不当回事,只是派了两个刚抓回来的混混蹲点随便找个理由把人抓回来罚点款,谁想到还他娘的碰上个硬茬子。
他肥胖的胸脯剧烈起伏,抽气抽得像是一个破风箱,还不等他将手指颤颤巍巍的举起来,就听那无知村妇又开口了。
“你们无凭无据就抓人这是滥用职权,我可以向你们的上级部门举报!”
掷地有声,满室寂静。
一屋子公安被惊得下巴都掉到地上,半晌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怒不可遏,这偏远乡镇山高水远,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挑战他们的权威。
这下算是彻底触碰到了王建国逆鳞,他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上级”两个字。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沈小清满眼嘲讽站在原地,并不惧怕。
空气中紧张的弦儿被抽紧,只需要有人轻轻拨一下,便会挣断。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冷峻的声音猝不及防将火星飞溅的弦扑灭,从一头皱巴巴的断开。
方才还气焰嚣张的王建国脸变得堪比六月的天,他谄媚的迎上去。
“呦,杨副所长,您怎么出来了,是茶喝着不爽口还是烟抽着不习惯。您吩咐一声,我这就叫人给您送过去,哪能劳您大驾……”
南平派出所的副所长刚提了所长,他原以为自己稳稳地顶空缺,谁料半路来了这么个孙子,抢了他的职位,心中自然是一百万个不愿意,但现在还不能和杨峋扯破脸皮,得找机会逮着他得把柄才行。
对王建国的虚与委蛇杨峋连个眼神都不给,眉头微皱看向沈小清。
王建国表情扭曲,拳头紧紧攥着,咬牙忍下这样的羞辱。
其他人见他不说话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当堂杵着的人。
一众公安眼中:瘦弱毫无看头的村妇紧攥双拳、额角紧绷、眼睛怒睁,感觉下一秒就要叉腰开始撒泼。
杨峋看到的:沈小清满脸倔强站在原地,眼睛有些发红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就连秀拳都气得捏起来。
他对自己才出门三个小时,沈小清就将自己整进局子这件事很是无奈,但看她这么可怜,半晌还是没忍住微微叹口气抬步向她走去。
刚抬步,就被一阵“嘤嘤嘤……”打断。
“公安同志,我要报案!”
殷秀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扶着她的两个女生七嘴八舌描述,杨峋从他们混乱激昂的语气中总结出重点。
“做衣服,被骗,衣料子都没捞着。”
他眉头蹙起,“你们不要着急,坐下来详细说。”
殷秀秀被搀扶进屋,打眼,就看见骗子站在屋里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啊!”她尖叫一声“就是她,骗子,就是她。”
她手抖得像是风中筛糠,但依旧看得出来指认的人到底是谁。
“看看看,我就知道这村妇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方才被气得跳脚的王建国激动的脖子都红了。
“还他娘的楞着做什么,赶紧给她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