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中年人长叹一声。
站起身，烧水，煮茶，动作颇为熟稔，显然早就干过无数次了。
望着升腾寥寥青烟的茶水，中年人再也按捺不住，询问道：“廖师叔，我们这次出题的范围，是否太过……太过奇特了。”
“我担心，那些考生接受不了啊！”
“你担心这作甚？”老者淡淡回应了一句。
端起换好新茶的杯子，闻了闻新鲜的茶香，满意地靠回木椅上。
木椅顺势发出“嘎吱”声响。
“这还能不担心？”中年人瞪大双眼，道：“这与我们往年出题的范围可是截然不同，而且，这考核的究竟是什么呀？”
面对中年人的疑问，老者眼眸中闪过一抹深邃，将茶盖盖上杯顶，沉默片刻后，反问道：
“那你看了那些杂记，有何感想？”
中年人一呆，各种甚是离奇的故事在脑海中一一闪过，良久，道：“我觉得那些杂记中的人物，有些过于悲凉了，感觉是有人故意塑造，这放在现实，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嘿嘿，”老者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举着手中的茶杯，道：“这人的一生，就如我这手中的这杯茶一样，味道是千变万化。”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这杯子里的茶叶是何种，且没有闻到茶香，我能说出它的味道吗？”
“这……”中年人想了想，望着盖好茶盖的杯子，道：“恐怕不能吧。”
老者放下茶杯，站起身，将自己收藏的各种茶叶取出，然后皆放入少许进杯中，有些肉疼道：“那你说说，我现在能知道它的味道吗？”
中年人愣了愣，有些不能理解老者的举动，但还是答道：“碧螺春味道清新，口感鲜爽，普洱味道醇厚而深沉，却有些微苦，大红袍口感柔和……”
“这些茶叶混合下……学生不知！”
老者面带微笑，也不在意，将塞满茶叶的杯子拿起，轻啜一口。
“咳咳…”
他咳嗽几声，嫌弃地将茶水倒掉，重新坐回木椅上，道：“这味道就是，甚是难喝！”
中年人看着老者的举动，有些想笑，却不敢笑出声，只能努力憋着。
“现在，你知道师叔我的良苦用心了吧！”
老者微张着嘴，略微蹙眉，不停地咽着唾沫，显然被混合茶叶恶心的不清，想要将舌尖上的味道吞咽下去。
中年人闻言，认真思索，联想起老者的各种举动，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学生虽有所感悟，却还有一事未明。”
“如果说我们这次的考核，是要让那些考生了解到人生中的酸甜苦辣，那么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方式呢？”
“等他们加入书院后，我们这些教习以身作则，亲身引导，不是更好？”
“看来你还是没懂啊！”老者摇摇头，道：“你得想想，这品茶的人，是书院啊。”
“我们负责的，就是在诸多茶叶中挑选出优质茶叶，至于有些已经坏掉的，或者快坏的茶叶，收来作甚？”
“再说了，修行路漫，道阻且长，如果连自己本心都没法坚持的家伙，是走不远的。”
中年人怔立许久，略一躬身，行了师生礼后，重新回到案牍，埋头挑选起来。
老者则保持着高深莫测的表情，注视着中年人回去后，这才收回目光，想饮口茶，却发现杯中早已空掉。
“真是浪费呀！”老者嘀咕一句，满脸肉疼。
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
关于这最后一关的考核，是掌院亲自安排的，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
并且掌院明确表示，不能说出是他的指使。
这也让廖师叔费尽了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