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哼唧了一下，歪了个头，又继续睡着了。
把孩子们送回房间，唐棠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仔细一看，竟是单位打来的电话。
顾璟云眉头一皱，“出了什么事？”
唐棠挂了电话，顺手捞起一件外套穿上，“我要去一趟医院，一个我主治的病人出了意外。”
这是她的工作，他不能阻止。
可大晚上的她还要去工作，顾璟云有些放心不下，还有些心疼。
以及，被黑夜笼罩的孤独感。
唐棠不让他送，他也就只好留下来照顾三小只。
不一会儿，顾老太太的电话也打来了。
顾璟云淡淡地“嗯”了一声：“奶奶，还有事吗？”
白天才见过面，晚上就打来了，想来老人家是想起来又有事要交代。
果然，顾老太太啐了一句：“混小子，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我大孙子啦？”
之后，又改了口，“我听你妈说，你和唐棠打算把婚礼推迟，这老太太我可不答应哈。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在乎什么婚礼不婚礼的，可我们这些老辈在乎啊。况且我们又不是什么普通家庭，娶孙媳妇这种大事，怎么能随随便便寥寥草草呢？
唐棠不懂我们家的规矩，不知道这圈子里的那些人情世故，难道连你叶不知道？我让你俩尽快办婚礼，其实也是为了唐棠好。
你想想啊，像我们这种家庭，哪个家里结婚不得大办一场的？对外，那是证明我们看重唐棠这个大孙媳妇，是向所有人宣布她的身份。
对内，女人嘴里说不在乎婚礼什么的，哎哟那都是骗人的。你奶奶我也年轻过好嘛！对女人来说，婚礼那就是一辈子仅一次的大事。
哪怕以后你俩补办，和正儿八经办婚礼都不一样，是个女人一定会把自己的婚礼记一辈子的。”
顾老太太说了许多许多，却始终不见顾璟云回应。
怕他当耳边风，不当回事，她蹙眉问了一句。
“璟云，你在听吗？”
“嗯。”
“那怎么不出声？”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你的事，我们充分尊重你的决定。但婚礼，你必须得听我的，听见了没有？”
顾璟云心里是承认的，顾老太太说得对。
他抿了抿薄唇，声音沉沉地：“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了？”
顾老太太有些激动，随即又担忧地说：“你别忽悠我呀。”
顾璟云又低低地应了一声才挂电话，把手机往床上一丢就进了卫浴间。
二十分钟后，他从卫浴间里出来。
大多数时候，唐棠其实是尽量不上夜班的。
像今天这种情况，次数极少。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在家，顾璟云竟觉得格外难捱。
算了算时间，她这会儿应该已经去医院有一阵子了。
顾璟云在沙发坐下，就拿出手机来给唐棠拨了通电话。
结果听筒里只有语音机械化且冷冰冰的声音，一遍又一遍重复：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璟云忍不住皱了皱眉。
原本想着说，如果她说想他了，他就立刻换衣服下楼去医院陪她。
结果，竟是关机。
他站在窗前，俯瞰着夜晚深陷在灯海里的江城，视觉上的冲击掩盖不住心底的寂寥。
到底是忍不住了，他拿起车钥匙，驾车去了中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