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臻在身边装雷达,一点风吹草动就启动预警,尤其是林酒,她的一举一动都值得斟酌,这通电话响的巧,可她面色无异,甚至还有点高兴,所以来电人应该是朋友。
林酒移开视线,闪到门外去接,转身滑动接听,点下录音按钮。
林振素质落地,他先是辱骂,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张家李家的祖先全都问候了一遍,自言自语两分钟后态度急转。
他恳求林酒,恳求她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放过林家为数不多的手艺人。
“你知道的,杨荷娟四肢不勤,脑子也不好,平时脾气也大,没什么本事,家里孩子和老人都指望着油纸伞活……”
林久没吭声,直到他自我表演似的发泄完才提出见面聊。
对方应了。
从警局出来后,张敬臻嘴没闲过。
他在这事上丢失了冷静,一提到林家人就点火,所以不宜带他。
出于种种考虑,思良后的林酒给两个哥哥打了电话,仔细讲了前因后果,让他们找个理由叫走张敬臻。
林康叭叭十几分钟,才说动一个爱健身的人体验钓鱼。
林振狡猾,定的见面时间是晚上九点。
霍正楷和林酒在菜市场买了点菜种,折返回家。
临近黄昏。
付云东说的中雨依旧并未降临,下午氤氲的薄云已然散开,天边又亮堂了起来。
霍正楷在楼顶和母亲通电话,注意力却被悠旷的田园风光分走。
风吹草动间,山脚的灌木丛里中跳出了两抹被压弯的身影,宽口背篓被青草填满,下山时偶遇咩咩的羊群。
铃铛的清脆声混着邻里的说话声,踢踏的脚步声鼓奏着独一无二的乐章。
“臭小子,干嘛呢,我刚刚你说的听到了没?”
电话里传来追问,霍正楷慢悠悠回神。
“在听,妈……你以前说引蛇出洞也要仔细防备,这回我知道了。”
霍母欣慰,把手机递给霍父。
“你妈念叨,她刚刚在我旁边还说呢,吃一堑长一智,你下次学聪明点儿,好在你那儿的人没那么重的戾气,没有围追堵截,把你们公司给砸了,所以基本上没什么损失……有些人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听风是雨,拿着键盘就当审判官,当老板之后一定要学的就是放平心态……”
霍正楷凝着墙边的干青苔思索,这些年,父母教他最多的似乎是保持安静和防备他人。
大学时,他防过心口不一的室友,毕业后,防过异心的合伙人,防过不讲道德的同行……这些提防没有标准,或松或严由心判断。
但这一次,心判断错了。
李芬利用几人的同情,成了郑常山的内应,一边享受着“红将”提供的资源,一边拿着薪资在林酒身边当窃贼,她要偷的,是林酒父亲生前留下的笔记本。
本子是他一生探索的心血,某种意义上比林家当家人手里的册子更有价值。
郑常山要的是林酒家的这本册子。
电话还未挂断,霍父仍在传授经验。
霍正楷犹豫一瞬,虚心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