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顾大人不吝赐教，”傅飞雪道。
艾姓病人其实已经送进医官署好些天，经过一系列医师诊治后，送到他面前。他研究多日，开了药方，然都无济于事。最后由外科院的孟大人主刀切除，不想。
作为医官署特殊存在，他不常来署内，留在隐逸堂的时间比医官署更多。这次之所以回来，就是听说顾荷解决了许多疑难杂症，并对这个病症下了手。
“说不上赐教，只是互相探讨罢了。”顾荷谦虚地说，将自己的理念毫无保留说出来。
她不怕他拿着自己的理念，立功扬名，因为大可不必。神医谷本身的名气比医官署大许多。且就算他表里不一，从她的话里找到灵感，先她一步找到治疗艾患者的药方。那对她也没有什么损失，对患者却是大好的福音。
“人的身上会有一些黑点、斑、痣，寻常这些东西都是正常的，除了极个别影响仪容，对人的身体没有不好什么影响。但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这些黑点、斑、痔在某种情况下发生病变:或疼痛瘙痒，或变大变黑，或者分散各处，还有一种就是像艾老爷这样，形成肉团或肉瘤。一般来讲，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用到切掉就是。”
“但孟大人已经证明，此路不通。”傅飞雪淡淡接道。
“是，这是因为没找准病源，或者说已经晚了，”顾荷点了点头，与他分析，“我方才说病变造成了肉团出现，这个病变刚开始可能只是某一黑点，因患者疏忽，或其他原因未得到正确治疗，病变就会扩散，久而久之蔓延全身。因身体内部肉眼不可估量，所以表现在表面的就是肉团。”
“孟大医官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病变已经转移，扩散全身。切除治标不治本，反而会刺激病源，再现表征。”
顾荷见他听的认真，忍不住将自己想到的东西，一一分解给他听。
傅飞雪眼色越来越认真，最后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激动，抚掌称绝，“妙！此想法别出心裁，却又合乎常理，仔细深思，却该如此。顾大人不愧为解决湘阴时疫的功臣，思路与经验自是与常人不同。”
如果说之前他来这里是因为好奇。那么这一刻，他从内心将顾荷当作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惺惺相惜。
“大人过奖了，”这样郑重其事，倒令顾荷不好意思起来。
傅飞雪双眼明亮，求贤若渴般急切:“所以你找到病源体了吗？”
“没有，”顾荷黯然地摇了摇头，她原本以为是黑色素，比如黑色素瘤。切出的切片外黑内暗红，与黑色素瘤全然不同。她认为二者有相似之处，按照抑制黑色素瘤的方法救治，然而毫无用处。
所以只能是另外某种病因，造成的如今情况。这需要她好好研究。
“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傅飞雪好不怀疑她藏私，如前辈对待晚辈般道，“以你只能，迟早能攻克这项难题。”
眼神、语气充满鼓励与欣赏。
顾荷到了声多谢。
“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顾大人若有新的想法，可捎信于我。另外神医谷有许多医书，我都有命人抄录带出，顾大人若是感兴趣，可以去隐逸堂问管书院斋的拿。”
“多谢大人。”
顾荷拱手退出，往自己所在的药园而去，只在门口遇见了蒋寒月。
对方站在那里，心不在焉，精神恍惚，眼睛时不时看向门口，应是故意等着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