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方若雪竟然死了。
他下意识地朝着钟庭月的方向望去，心中的不安与慌乱到了极点。
只见女人没有什么异样，仍旧乖巧地清点着东西，应当是没有听见江至的声音的。
裴煜自嘲地笑笑。
月月当然不可能听见，为了以防偷听，他接通电话的声音一向是调到最低。
他简直不敢想象钟庭月如若知道了这则消息会出现什么样的改变。
他们好不容易要走到一起，结为了夫妻。
好不容易月月放下了心防，甚至都已经要原谅他了，为什么上苍要给他开这样的玩笑？
月月若是知道方若雪的逝世，定是会对他恨之入骨。
是他因为私心不愿让月月赶回华国，也是他因为害怕隐瞒了一切。
月月定会将这一切全都怪在他的头上。
裴煜攥着手机，心跌入了谷底。
方若雪什么时候死不好，非要在他和月月去看她的前夕逝世。
明明他都已经放月月回来看望她，她却在这前一天死去。
说到底，也是方若雪没有福气。
“裴总，您听到了吗？方若雪死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啊？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江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
那么温柔美丽的夫人终于还是要承受着所有的不幸。
这人世间的悲苦总是无穷无尽的，但对夫人却格外残忍。
上天好像给她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
明明是华大的研究学者，却被这样囚禁在窄小的房间内，明明如此善解人意，却被裴总这样嗜血的男人占有。
他总觉得，如若夫人没有遇见裴总，定然是会过得更加的幸福和快乐。
哪怕是一只动物被困在动物园里也会有刻板行为，何况是人。
走到这一步，他忽然觉得夫人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裴总了。
不过这也是裴总自己选择的结果。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当做牲畜一般囚在那个地方？
未来的一切后果，都是裴总自己所选择的。
该说的他都说过，该劝的他也都劝过。
只盼夫人能被一辈子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这样活得或许还会幸福一些。
裴煜愣了半晌。
他拖着步子，来到了花园处。
在确保钟庭月听不到以后，他才压着声音回复：
“现在方若雪的身边都是谁的人？我们的人有多少，华国的人有多少？方若雪死了，华国的人知道吗？”
“都是我们的人。华国的人都被我们赶走了。整个医院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方若雪死的突然，华国的人应该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
江至越说越兴奋，宛若一个要做什么坏事的山匪一般。
“做得不错，回去给你加薪。告诉医生，方若雪还没死，方若雪的死期是五天后，在手术抢救室里大出血而死。明白了么？”
“明白。裴总，我这就去做。裴总，还有一件事，夫人若是要提出非要见方若雪一面怎么办？”
江至隐隐的有些担心。
他也不想让那样一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子落的如此凄惨的结局。
但他只是一个卑微的打工人，老板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有时候什么也不知道或许还是一件好事。
“月月之前难道还没教我们么？方若雪见不了任何人。她现在是在抢救过程中，无法和任何人见面。你告诉医生，就用这个借口糊弄过去就行。”
裴煜声音低沉，不由得想起了那痛苦又难熬的一年里。
她选择用死亡来逃离并惩治他的错误。
多么冷血的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