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姐用衣袖擦了擦几乎看不见的眼泪,开始辩解,“族长大伯,我爹从二叔家借银子这事不假,不过这其中是有隐情的。”
顾大全在县城找不到借契,担心日后贵哥知道这事,再起纠纷,专门去临县县城找到儿子安水商量。
顾安水在那边县城的大酒楼,聚福楼里当跑堂。五六年前,他才成婚时,顾大全巴结弟弟要把他送去县城的顾家杂货铺干活,顾大有不胜其烦,后来花钱托人作保在临县给侄子找份工。
顾安水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的,初到聚福楼干活,不懂规矩吃了不少亏,很是怨恨三叔,只在三叔父子下葬时回来两天,就回城里了。
两父子商量后,决定还是把高氏搬出来,兄弟两人约定老娘吃药的银钱,一家分摊一半,反正死人不能说话,把样子做像一点那就是真的。
为此花十文钱在县城找人,列了一份记录。
上面记着三四年来,家里给高氏买药调理身子的记录。
某年五月七日,胡家药铺参片四两。
某年十月二十日,胡家药铺枸杞、黄精共计二两。
某年十二月十日,安济堂养荣丸十颗五两。
……
秀姐把自己编的那些话,对着族长复述清楚,又撇撇嘴。
“爹和三叔都愿意孝顺奶奶,为着买药不知花费多少,我家比不上叔叔家在城里有买卖,手上宽裕。有时会写上借契先从三叔那里先拿钱,买过药后,再算账分摊。”
“四年前,爹和三叔算好账把借契和买药的账本都烧了。我家现在记得账都是最近三四年的,合计起来也有百来两,认真算起来一人该摊五十两,三叔估计心里也有数。”
停顿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喜歌,秀姐利落的爬过去抓着喜歌裤脚道:“三叔怕婶子不高兴,一直瞒着你。我明白婶子家现在缺钱,这冷不丁接受不了这事,可我家真不欠钱啊。”
喜歌厌恶地把脚挪开,顾大全上蹿下跳这么多年,一点家财没添,家里的田越败越少不是没有原因的。
水平太差,自己没脑子也当别人没脑子。圆谎也圆得像一点,这么夸张的话也说得出来。
在场的族人听得都震惊了。
乖乖啊!
四年花费一百两,一年就是二十五两。
就顾大全的败家样还有钱给他娘买补药,就是有钱他婆娘也不能舍得啊。
“咱三叔奶奶的身子不会是银子打的吧?”
“你信他胡扯呢,三叔奶奶吃顿肉能满村把大全叔夸一圈,她真吃上人家老夫人吃的养荣丸,不得把大全叔夸一年。”
“那是因为我爹不让奶奶说的,怕传到三婶耳朵里,惹得三叔家闹矛盾。”秀姐不认,“奶,你说句话,告诉伯伯们,你吃了没?”
高氏还是一副失了魂魄的样子,眼泪不住的往下滚落。
顾大全见铺垫的差不多,才接着秀姐的话继续表演。
“弟妹,你别怨大有,是我让他瞒着你的。一应花销,我也是让人白纸黑字记录好的。唉,我不知道你的来意,这就叫安水回家把账拿来。”
喜歌无可无不可,“买药的事情是真是假,等会再说。看看你闺女穿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