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胜!”
中路战场上,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清国的二蓝旗军队已溃不成军,清太子、肃亲王豪格被明军团团包围。
斩杀豪格,胜利就在眼前。
豪格及其部下察觉到周围正蓝旗兵马的减少,意识到自己已被重重围困,已无力继续进攻,唯一的选择只剩下突围。
这一变化让洪承畴的压力骤然减轻,他迅速整顿军阵,收编溃兵,组织反攻。
张霖若与王化徳同样士气大振,尤其是王化徳,他那肥胖的身躯激动得颤抖不已。
今日的经历太过刺激,从大喜到大悲,再从大悲到大喜,即便是他历经许多风雨,也有些难以承受。
而今天,他看到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如果能亲手斩杀豪格,见证这场大胜的诞生,不仅将获得宝贵的资历,更能得到圣上的青睐,成为他一生中吹嘘的资本。
王化徳猛地跳到中军大鼓前,夺过鼓手手中的鼓槌,用太监特有的尖锐声音喊道:“杀敌!杀敌!将士们,杀敌啊!”
他一边大声呐喊,一边将鼓敲得震天响。
正当他敲得起劲时,突然感到旁边人影一晃。
紧接着,身边的大鼓也被敲响。
他抬头一看,只见平日里保持着文人风度的张霖若,正也鼓起劲,狠狠锤在大鼓上。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他们一个太监,一个文官,平日里表面和气,内心却彼此存有芥蒂。
但在这一刻,他们都感受到了并肩作战的热血和袍泽之情。
付崇英眼见胜利的曙光已现,立功封赏近在咫尺,怎能错失良机?
他迅速集结神机营的残部与火铳手,指挥他们向前推进,加入这场致命的围猎。
如潮的人海从四面八方涌来。
“杀豪格”的呐喊声震天响,正蓝旗的残兵在这样的攻势下愈发混乱。
有的孤军奋战,有的拼死突围。
豪格身边,最终仅剩下不足千人的忠诚部众。
此时的豪格,已陷入一种疯狂状态。
双眼赤红,头盔不知何时已遗落,他仍穿着鎏金盔甲,一手紧握织金龙纛,一手挥舞重剑,奋力杀敌。
他浑身是血,伤痕累累,但依旧如一头疯虎般嘶吼:“本王,乃大清的未来之主,历经百战,岂能丧命于此,岂能败于尔等之手……”
伴随着狂吼,他又将一个试图捡便宜的明军千总一分为二。
随后,满身是血的他,竭力向人稀少的方向突围。
然而,四面楚歌,到处都是明军的呐喊与身影。
与豪格一样,他们也陷入了疯狂。
为了斩杀清国太子赫赫战功,他们无所畏惧,奋不顾身。
温越眉头紧锁,凝视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战场,尸体与伤者交错重叠,分不清是清军的还是明军的。
他沉声道:“久战无弊,是时候终结这一切了,将那些正蓝旗的残部包围,用火炮进行轰击吧!”
哨探营立即行动,派出夜不收进行联络。
时间过了片刻,直到各处明军的号角声响起,疯狂的围剿者们渐渐清醒,开始有条不紊地后撤。
但四面的包围圈并未松动,豪格及其部下被死死困在中心。
温越转向王钩,吩咐道:“王兄弟,你负责调动火炮,另外调配一部分枪兵与铳兵,为炮手提供掩护,一起轰杀!”
王钩抱拳,高声应答:“遵命!”
他快速地调度了一百门火炮,眼前的平川硬土的地面,为火炮的推进提供了便利。
“前进!”
王钩下令。
一百门火炮,加上数排枪兵和铳兵,组成了一支整齐的队伍,向着豪格步步逼近。
日月浪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气势如虹。
此时,豪格身边的残兵已所剩无几。
他们先是看着明军如潮水般后退,形成了严密的包围。
紧接着,他们又看到黑压压的青牙军炮群正大步向他们逼近。
“终究难逃一死吗?”
豪格狂笑中带有一丝自嘲,他竭力用那面织金龙纛支撑着几乎崩溃的身体。
目光在天与地之间徘徊。
这片土地,承载了多少豪杰的热血与梦想!
他笑中带泪,眼中热泪滚滚而下,是对过往的回忆,也是对未来的不甘。
猛然,豪格将手中的织金龙纛高高举起,大喊道:“大清的勇士们,随我冲锋!”
“冲锋!”
残存的数百勇士,跟随着豪格,高举着各自的兵器,发出震天的咆哮,奋不顾身地向前冲去!
“开炮!”
王钩的命令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
轰鸣震天,青牙军的一百门火炮齐声怒吼。
如同疾风骤雨,铅子如暴雨般倾泻而出。
立即前方血雾四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开炮!”
王钩大喊。
炮手们迅速填弹,再次轰鸣。
“开炮!”
王钩嘶吼。
青牙军的火炮持续喷吐着白烟,一轮又一轮的轰击,许久后才停止。
最后,前方已无一人站立,只留下刺鼻的硝烟与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在战场上空……
……
战场上的喧嚣渐渐归于沉寂。
寒风中,温越凝视着眼前这片残酷的血色战场,沉默不语,思绪仿佛飘向了远方。
洪承畴、付崇英、祖大寿等人跟在他身边。
他们有的神情严肃,沉默不语,有的则难掩内心的喜悦,喜形于色。
此刻,不仅中路的清军,就连右翼的清军也如潮水般退去。
女儿河北岸的战斗,从表面看来,已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