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为了对抗青牙军等长达数里的军阵,汉旗火炮在山岭两侧分布得很广,部分火炮无法对准这里。
但现在至少有数十门火炮正对准他们。
钟阳眺立即转向温越,语气急促:“大将军,敌人再次开炮,为防万一,请您立即下马,隐蔽于土墙之后。”
温越微微点头,下令:“全体下马,将马匹集中到岭后去,不论兵将,尽数躲藏到土墙之后。”
……
每一次火炮的轰鸣都如同命运的低吼,回荡在左翼战场的每一个角落,牵动着无数士兵的心弦。
青牙军的将士们,无论军衔高低,皆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焦虑,担心着大将军的安危。
而汉八旗的战士们,则是满怀期待,渴望着汉旗炮营能够大展神威,将敌方的将帅温越一举歼灭。
此时,青牙军与祖大寿新军的枪兵正与石竹挺等汉旗士兵陷入了一场殊死搏斗。
汉旗士兵对青牙军的评价只有一个字——狠!
他们的战斗方式既凶猛又无情,祖大寿的枪兵或许还能与之抗衡。
但青牙军的枪兵却如同狂风骤雨,一冲一刺,直指己方要害。
首先他们的勇猛与无畏,让汉旗士兵在气势上先输了一截。
再就是青牙军的阵型配合更是令人惊叹。
他们总能在战斗中巧妙地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队友之间的救援与接应如同精密的机器。
让自认技艺高超的汉旗冷兵器手们,一个个不甘地倒下。
伤亡比例之高令人震惊。
特别是那些佩戴着红色腰牌的青牙军甲级枪兵,他们的个人战斗能力出众,更能在各种队列之间自由转换。
面对他们,汉旗士兵只能用悲惨来形容自己的遭遇。
在战鼓的激昂中,青牙军的前层与后层交替作战,恢复体力。
由于汉旗士兵阵型纵深较浅。
很快,甲级枪兵们便在战场上撕开了多个缺口。
乙级枪兵们也紧随其后,将一片片空地踏为血海。
很快,哀嚎的汉旗伤员遍布地面,朝鲜军的士兵已经率先溃逃。
即使石竹挺竭尽全力地鼓舞士气,也无法阻挡青牙军如潮水般的攻势,节节败退。
田畴间,野花与野草在践踏下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仿佛大地也在哀鸣。
前方,无数惊恐万状的身影在田野间四散奔逃,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失去了方向。
两万多溃败的士兵汇聚成一股庞大的洪流,尖锐的叫喊、悲痛的哭泣、愤怒的咆哮与绝望的哀求,震耳欲聋。
前方,一万四千名后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溃败大军。
不得不在两百步之外停下脚步,以防被这股失去控制的洪流冲垮。
另一汉旗旗主耿名种,喝道:“准备火铳,任何敢于冲击军阵者,一律格杀勿论!”
石竹挺听到命令后咆哮起来:“那些可都是我们同袍的兄弟啊!”
然而,押阵的噶布什贤侍卫也冷静地说道:“不能让溃兵冲散军阵,立即传达命令,任何敢于冲击军阵的溃兵,一律射杀!”
得到了噶布什贤侍卫的肯定,耿名种心中稍安。
石竹挺等人也只能默然,主子的命令,他们怎敢违抗?
他们只能默默祈祷,前方的溃兵能够理智地绕到军阵两侧,重新整顿队伍。
“开火!”
随着一声令下,前排的汉旗火铳兵扣动了扳机。
前方的田野瞬间被痛苦的哀号所填满,火铳齐鸣,硝烟滚滚。
一颗颗子弹如同死神的使者,将汉旗的溃兵一一击倒。
他们在地上以各种姿势倒下,随后痛苦地滚动挣扎。
友军的火铳声如同晴天霹雳,令溃兵们一时呆滞。
有些人停下脚步,但更多的人在青牙军的驱赶下,如同炸窝的蜜蜂,继续向着这片战场涌来。
溃兵之所以成为溃兵,正是因为他们失去了组织与纪律。
若他们能保持严整的队形溃逃,或许可以避免拥挤与踩踏,但这在混乱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旦溃败,溃兵们便各自逃窜,争先恐后地奔向生的希望。
这种混乱中,拥挤与践踏在所难免。
“开火!”
在混乱与嚎叫中,更多的溃兵如潮水般逼近。
后军的汉旗火铳手再次扣动扳机,一轮齐射后,更多的溃兵倒在了血泊之中,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他们流出的鲜血,在寒风中升腾起阵阵热气。
此时,许多汉旗溃兵终于回过神来。
有人尖叫着向两侧逃去,有人跪地求饶,但在本能的恐惧驱使下,仍有大量溃兵尖叫着冲向军阵。
“开火!”
耿名种等人指挥下的火铳兵再次发动了第三轮齐射。
终于,在这一轮残酷的打击下,溃兵们开始惊醒,渐渐恢复了一丝理智。
在喝令下,他们或是惊恐地向两侧逃散,或是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一些军官趁机整顿队伍,咆哮着组织力量,准备迎战。
见此,耿名种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目睹自家士兵毫无意义地倒下一大片,石竹挺等人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心中痛楚无以复加。
他们这一旗的兵力,本就有限。
即便战后能获得胜利,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元气。
好在,溃兵的停止,无疑是给了一丝慰藉,不幸中的大幸。
此时,正冲锋在前,紧追不舍的青牙军等枪兵们,听到了紧急的鸣金撤退命令。
军令如山,即使心中有万般不甘,他们也不得不迅速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