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逼近,五里……四里……”
神机营的炮阵中,观测手匆匆而来,向付崇英报告着敌我距离。
此刻,炮阵已被麻袋和土筐堆砌得密不透风。
而炮阵四周,无数土车排列。
付崇英正隐匿于一圈厚重麻袋围成的堡垒中,透过千里镜,紧盯着敌军的动向。
随着清兵的逐渐逼近,尤其是当敌方火炮进入视野
付崇英深吸一口气,激励道:“兄弟们,稳住阵脚,待敌进入射程再射击,让贼虏见识下神机营的威力……”
在众多麻袋构筑的掩体后,神机营的炮手们屏息以待,紧张地等待着命令。
经历了多场战斗的洗礼,他们比往日更加沉着冷静。
终于,又一位观测手疾步而至,报告了最新的敌军距离。
付崇英毫不犹豫,喝令道:“开炮!”
炮阵顿时震颤,轰鸣声震耳欲聋。
二十五门“神威大将军”火炮依次怒吼,向前方喷射出滚滚浓烟。
数十枚重达十斤以上的炮弹,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着对岸的清军阵地呼啸而去!
……
一阵阵轰鸣声震耳欲聋,铁弹如雨,划破长空,激起漫天尘土。
汉旗炮手们无不感受到生死一线的紧张,冷汗如泉涌。
王德寿大声咆哮,指挥炮手们与牛马迅速躲避
同时,他敏锐地观察着炮弹的轨迹,让炮手们尽量避开那些已知的危险路线。
明军的神机营火炮,难以灵活转向。
因此,只要不被直接瞄准,就有机会闪避。
王德寿还大声鼓舞士气,命令部下加速行进。
神机营在发射几轮后,需要时间重新装填,这是安全行进的黄金时刻。
果然,当神机营的炮火逐渐稀疏。
王德寿抓住时机,指挥炮手们全力推动火炮。
然而,王德寿并没有推行到原有计划的位置。
他突然命令改变炮阵的位置,这让艾华德东感到震惊与不解,急忙询问:“顺恭王,为何突然改变位置?”
王德寿道:“原定的炮阵位置正对明军炮阵,我们处于他们的直射范围内。
“现我打算从侧面攻击,利用他们的火炮转向不便,让他们被动挨打。”
……
王德寿的炮营偏离方位,这一意外变故让付崇英措手不及。
原本,他凭借多年的战场经验,精算敌我态势,料定清军会在对面山丘布设火炮。
因此有针对性地调整了己方的炮阵。
然而,战场上的瞬息万变,让他始料未及。
观测手的紧急提醒如同晴天霹雳,让他惊觉汉军旗的炮阵偏离了预设方位,转向了己方炮阵的斜侧面。
这一变故意味着,神机营中仅有少数火炮能够对准敌人。
而大部分火炮则对空无物,失去了攻击目标。
付崇英着急喊道:“转向火炮,转向火炮!”
然而,神机营的炮手们在短时间内想要调整这些沉重的火炮,实属不易。
对岸的汉旗军的炮阵设立,速度之快远超神机营。
汗水从付崇英的额头滑落,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
果然,很快。
汉旗营的炮火轰鸣,一波波的铁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目标直指神机营的炮阵。
这些沉重的实心铁球,在阵地上跳跃,掀起阵阵烟尘与血腥。
汉旗营的猛烈炮击,其强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
神机营的士兵们有的捂耳尖叫,有的在血泊中痛苦翻滚,断肢残骸散落四周。
炮阵中即便用土车和麻袋构筑了防御,但面对炮弹的袭击,依旧难以完全抵挡其威力。
炮弹的飞行看似缓慢,实则是视觉的错觉,其速度之快,往往在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命中。
付崇英从尘土中挣扎着起身。
惊魂未定的他,怒吼着指挥炮阵进行反击。
但此时,炮阵中只有少数火炮能够转向,其余的炮手们在混乱中忙于自救,炮阵已是一片狼藉。
在这样的远距离,尽管直接命中神机营火炮的概率极低,但炮弹乱滚,也足以让炮手们胆战心惊。
平日里训练的技术,能发挥出一成已是不易。
而形势愈发的严峻!
清军后续的火炮部队正源源不断赶来,其标志性的神威大将军炮数量逐渐增加。
他们以连绵不绝的炮火攻势,从最初的十余门火炮猛增至三十余门,轮番轰击。
缩短了火炮散热的时间,火力密度显著提升。
随着王德寿指挥的火炮不断补充到位,他们的火力开始转向青牙军的炮阵。
似乎对神机营的炮阵不屑一顾,仅保留二十门神威大将军炮作为射击,其余重炮则全部对准了青牙军。
由于炮阵位置接近青牙军,许多火炮甚至无需整体移动。
仅需用力推动磨盘炮架上的木杆,即可迅速调整射击方向。
双方超过百门神威大将军炮的轰鸣,震动了女儿河两岸。
整个战场的目光似乎都被吸引到这片区域。
而青牙军炮阵因射程不足,只能无奈地目睹对方的炮击。
王德寿对此感到满意,狂笑高呼:“干得漂亮!”
……
近百尊巨炮齐鸣,每发炮弹重达十斤,声势震天动地。
那沉重的铁球撞击地面的震颤,仿佛能撼动人心。
青牙军阵地这边,王钩和炮营的将领们,迅速躲入竹筐之后。
同时大声呼喊,指挥士兵们寻找掩护。
王钩的炮阵中,红夷六磅和三磅炮数量众多,更有二十余门大佛郎机炮。
这些火炮中,只有红夷六磅炮的射程能超过两里,其余的只能达到一里多。
面对敌方的远程打击,己方的炮阵显得无力回击。
只能被动挨打,令王钩深感憋屈。
汉旗军的炮火如雷霆万钧,每一发炮弹的落地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那炮弹在近旁炸开,震得人五脏六腑翻腾,耳鸣不已,宛如置身于地狱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