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吸引清军主力,解锦州之围,即为胜利。
商议完毕。
帐内气氛凝重。
明日一战,至关重要,稍有不慎,便可能演变成双方的决战。
对面是凶悍的建虏,数十万兵马厮杀,生死难料,祸福仅在瞬息之间。
无论是大将还是小兵,都可能瞬间战死,柏恩光的遭遇便是前车之鉴。
洪承畴极力鼓舞士气。
而王恩宠则以严肃的口吻告诫,明日之战,若有谁胆怯退缩,不尽心为国效力。
他定将如实上书,予以弹劾。
……
夕阳西沉,夜色缓缓织上大地,四周的景致在暮色中渐渐隐去。
唯独北面石门山、西面黄土岭和南面马娘宫等地,依旧在视线中占据一席之地。
不过此刻,它们已被连绵的军营和猎猎飘扬的大纛旗所替代,仿佛一片由战旗和帐篷组成的海洋。
营地里,星星点点的灯火开始闪烁,其中不乏随军的民夫们,他们正热火朝天地工作,打造着战争所需的器械。
明日的战斗,无论是曹变蛟和牛苛在小凌河的行动,还是温越等人在女儿河的渡河,都离不开大量木排和浮桥的支持。
为了确保顺利,监军王恩宠还特意调集了渔船,沿着小凌河北上,随时准备为前线部队搭建浮桥,以应对不时之需。
大明虽已疲惫,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前线物资依旧源源不断。
为了防止清军偷袭,所有渔船都沿着小凌河西岸和北岸行驶,确保安全。
汤通军则沿河谷扎营,各巡逻队,密布岸边,以防不测。
牛苛军在石门山安营扎寨,同样挖壕沟,严阵以待,防止清军的突然袭击。
战旗飘扬,营帐连绵,马嘶人喊,整个战场弥漫着金戈铁马的氛围。
在黄土岭下,温越策马而立,静观石门山的北面。
他沉稳如山,静待风暴来临。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
崇祯三年的八月初七,晨曦微露。
明清两军的营地已是一片喧嚣。
从云端俯瞰,大地宛如一幅精细的画卷。
城池与屋舍犹如棋盘上的格子,而一座座军营则如同刚破土而出的蘑菇,星罗棋布。
此时,这些“蘑菇”内外,人潮涌动,如蚁群般忙碌,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至的紧张气息。
小凌河蜿蜒如玉带,自锦州城下,绕过石门山东南,缓缓流淌。
北岸,旗帜的海洋一眼望不到边际,连绵的营寨覆盖了整片土地。
不时有身背小旗的清军哨骑,疾驰至河畔,仔细观察对岸正在为渡河做准备的明军,随后又迅速返回营地。
这样的哨骑一波接一波,络绎不绝。
当晨曦透过薄雾,洒下丝丝缕缕的光芒。
明军营中号角与金鼓之声响彻云霄,惊醒了峰路山城中的皇太极。
他来到城墙上,手持千里镜,凝视着山下。
只见
各营外,一片片红色的旗帜汇聚成海。
皇太极心中暗想:“明军要行动了。”
辰时,明军开始从营地中集结,所望之处,尽是铁盔与衣甲的海洋。
大战一触即发,明军似乎即将发动攻击。
峰路山城的皇太极等人,更是屏息凝神,密切关注任何动向。
忽然,英额岱眉头紧锁,低声自语:“不对劲!”
在石门山的山脚下,曹变蛟、牛苛与汤通的部队如同棋子般布阵,守卫着小凌河西岸。
而祖大寿与王抚、左显光等将领的队伍,则在黄土岭的西面列阵以待。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温越的青牙军,似乎隐匿在黄土岭南侧与松山岭间的一片开阔地,其动向扑朔迷离。
令人不解的是,明军的神机营火炮,本应从石门山和河谷出发,直抵锦州城东。
却由牛马拖曳,出现在了黄土岭西侧。
这与兵法常规相悖,让人不禁疑惑。
温越与洪承畴两位明军将领,何以做出此等看似不合逻辑的决策?
皇太极身边的代善、多尔衮与岳托,皆心生疑窦。
凝视着山下的明军,陷入了沉思。
唯独豪格,听到了英额岱的自言自语。
他瞪大眼睛,不解地说道:“有何不对劲?依本王之见,明军的部署并无异常。”
皇太极皱眉沉思,再次举起千里镜,仔细观察山下的局势。
尤其关注明军的主力与青牙军的所在。
然而,从山城俯瞰,温越的主力部队被黄土岭遮挡。
其余明军似乎也位于青牙军附近,具体动向难以窥探。
明军如此布局,究竟有何玄机?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站在在山城之巅的清国君臣们,心中皆有了一丝隐约的猜测。
然而这猜测太过骇人,无人愿意将其第一个说出口。
就在这时,明军的号角声突然划破了寂静。
快马奔腾,各部总兵的军阵中,号角声此起彼伏,如同潮水般涌动。
“明军开始行动了!”
山城上,清国君臣们一阵躁动,纷纷瞪大了眼睛,紧张地注视着明军的每一个动向。
随着号角的召唤,明军的队伍如同潮水般向前涌动。
曹变蛟、牛苛、汤通等人的军队,中军与后军列阵而行,从石门山与河谷出发,向北涌向小凌河。
这一举动虽在意料之中,但杨国柱等人的部队,为何转向了松山堡的方向?
而且似乎向那边进发的军队数量不少,仅从旗帜上辨认,便有总兵祖大寿、王抚,以及李鸣负、左显光等将领的部队。
唯独青牙军与明国神机营尚未行动。
即便如此,这些兵马的规模与战力,已然超过了向石门山北进发的曹变蛟等人。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的行进阵型中,骑兵居前,步兵随后,这究竟意欲何为?
是要围攻峰路山,为曹变蛟等人的攻击提供掩护?
还是意图渡过女儿河,展开一场新的攻势?
清国君臣的心中,疑问与忧虑交织。
局势的不确定性令人心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