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醒之后。
想起刚才得到的军报,济尔哈率领的五千镶黄旗先锋部队损失大半。
努尔哈赤不免又是一阵暴怒,想着就要对济尔哈朗进行严惩问责。
但是想了一下。
不能如此落己方士气,这济尔哈朗毕竟也是冲锋而死。
努尔哈儿传令下去,嘱托好生办理济尔哈朗的后事,对战败的军士们又一阵的好生安抚。
又传令赖突前部和塌准的残部,就地扎营,等待明日自己的大军过去汇合。
一阵传令过后。
努尔哈赤神色难看,默然不语。
看见皇太极安忍着暴怒,其他旗主将领,自然也不敢去触他的眉头。
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先锋部队的战败,有着屡战屡胜之名的和硕贝勒战死,这让跟着努哈哈赤新来的正黄旗、镶黄旗以及镶蓝旗三部,都有些不安的感觉。
难不成之前正红旗等旗,所说的不假的,那温越的青牙军真犀利如此?
一下子,自昨日在延庆城下耀武扬威所产生的士气,降落到了谷底。
许多人都在心中担心,自己所部遇上温越所部,会不会也像先锋部队那样,被温越所部打破了胆,不敢再战?
大帐内沉默了许久。
终于,有人开口了。
却是多铎开口道:“大王,这先锋部队虽然有所小挫,但并无伤到根本,只要大王携带天威,我大军亲自逼向固平,哪怕那温越再过狡诈,也可以一股荡平。”
“是啊,就是如此,只要我大军一到,足以荡平温越所部……”
附和的声音,稀稀拉拉的响起。
众人都在劝慰。
但更多的人,都没有出声。
在众人的声音中,努尔哈赤的脸色归为平静,笑道:“温越此人虽然是明国的一小小将领,却是我大军的心头大患,不可小觑。
“不过尔等也说得对,我军虽然先锋有所小挫,但却不可为此丢掉士气,如此归去,不然成了明军的笑柄。”
说到这里,努尔哈赤道:“传我命令,明日大早我军继续前方固平城,我定要亲观青牙军战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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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六年五月十七日。
这日清晨,建虏的大军便就收拾营寨,大军起拔。
大军先是汇合赖突的前部兵马,然后行军的路程中非常谨慎。
派出的哨探兵马,一轮接着一轮,非常密集,生怕在途中遇到了明军的伏击。
如此,行军下来。
在正午时分。
努尔哈赤率领两万多的大军,到达了固平城外的露水河边。
“建虏的兵马来了!”
之前听到贼酋努尔哈赤亲率大军来固平的禀告。
孙传庭和曹文诏两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表现出来一些紧张。
但是在夜不收探来,努尔哈赤所携带的具体人数,以及在昨日轻松击败了济尔哈朗所率领的五千先锋部队后。
两人的紧张情绪就消散没了。
此时,孙、曹两人和温越站在一起,从固平城的东面,朝露水河边看去。
在和对岸,已经压满了后金国中各旗的旗号。
在大片滚滚席卷的旗号下方,则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似乎可以接连到了天际处。
这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声势不小,尤其是其中还有数量不少的人马和辎重等。
温越隐约在后金大阵前,看到有一个黄龙大伞。
在同,非常的豪华。
温越知道,在那群人中,就有努尔哈赤。
或许这个时候。
努尔哈赤就如自己一样,正在眺望对方。
可惜没有望远镜在手,不然还真可以看看这建虏太祖此时的样貌。
“温将军,你觉得贼酋会在哪个位置安寨扎营?”曹文诏问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贼酋会率领大军往撤几余里,然后在露水河边扎营,毕竟现在这个距离其离我等太近了。”温越缓缓道。
另一边,孙传庭点头,赞同温越的看法。
明军大部并没有驻扎在城里,而是驻扎在城外离露水河不到两里。
这么近的距离,隔着一条并不算宽的河流,双方都会有一种不安之感。
果然。
过了不久,河对岸的后金兵便往露水河下游过去了。
原处只有黄龙大伞,以及一些后金将领在那里。
“看来建虏是打算明日和我们战斗了。”
曹文诏笑道:“不过我军士气高昂,连休了两日时间,建虏远道而来,如何看来,都是我等的胜算较大。”
温越点头道:“虽是如此,我等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三人各自传下命令,让大军严守在固平城外,不主动越过露水河。
然建虏想要越过河来,那便是迎头痛击!
“固平的这股明军,果然是与其他地方的明军不同。”
努尔哈赤坐在马车上,看着河对面的明军许久,脸上露出赞许的神情。
“若是如此良将归于我大金,何怕大金不崛起?”
这么说着,努尔哈赤便叫来一个通事,道:“令你前去固平城劝降,将我的意思告诉温越等人,说若温越来投,我封他为一字并肩王,与我大金共享明国天下!”
通事领命,越过露水河,自称使者。
见了温越几人,傲然行礼,将努尔哈赤的话说了一遍。
温越几人面面相觑,随即哑然失笑。
“我身为炎黄子孙,汉人后嗣,岂能投敌狄夷?”
温越哈哈大笑,又喝道:“你回去吧,告诉你家主子,尔等本是北海游民,侥幸存活在辽东先皇帝怜悯,让尔等有一地容身,尔等却四处欺负他族,实在不止廉耻。
“我劝尔等立即消兵,去我大明京师负荆请罪,如此才有一条活路,否则我天军驾到,必然将尔等诛个片甲不留!”
闻言,通事脸色难看,抱拳拱手离开。
守备府邸的其他将领,都是拍手叫好。
其中孙传庭多看了温越一眼,对他的评价又加深了一分。
曹文诏感叹道:“温将军说得不错,这建虏本就无耻至极,那贼酋努尔哈赤曾经是我朝封下的龙虎将军,待之不薄,可却兴兵作风作浪,实在令人气愤!”
温越冷笑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前将李成梁放任贼虏坐大,让你羽翼丰满,现在反噬我朝,这是必然之举,我等现在所做的,便是将这颗毒瘤铲除,如此或还能有起死回生可能。”
……
通事回去之后,将温越的话一言不少的告诉了努尔哈赤几人。
顿时,努尔哈赤以及周边众人,脸色都是阴沉。
莽尔古泰恼道:“父王都愿意分天下一半江山,可这温越实在是不知好歹!”
代善道:“这温越果然不是一般明将,竟能有如此言辞,我等不可小觑啊。”
努尔哈赤面色没有变化。
毕竟知道通事此次前去,劝降温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温越的品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