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六年五月初九日。
一大早。
保定总兵马代就拔营而去。
此次作为先锋部队,他麾下有着三千人马。
又过了半个时辰,京营副将李奇过率领三千人马跟在后方。
再又过了一个时辰,作为策应总兵马的京营总兵牛苛率领一万多兵马,再跟在后方。
他们每人之间相隔不超过半日路程。
这期间便是遇到什么战事,或是碰见敌人的偷袭,互相之间救援也极其便捷。
余下京营人马和勤王兵马,也相续在午后拔营出发。
在崔呈秀和许显纯的带领下,相续出发。
看得出来,崔呈秀两人的决心非常之大。
意图在几日之内,就将固平城内的敌人,全数荡平,一股追击独石口处。
在马代、牛苛几个将领出发之前,崔呈秀等人在大军营地之外,给他们斟酒壮行。
温越、满桂和马世龙三人,没说什么,也跟在崔呈秀的身后,给出征的将领送行,祝愿他们起开得胜。
毕竟,怎么说,这些将领都是大明将领。
此战能够得胜,那便最好。
是时候该会青牙堡了,出征几个月南征北战,温越和麾下的将士们早就归家心切了。
马代、牛苛几人气势冲天,神威非凡。
对着此战的胜利,充满的信心。
他们各自率领的大军,人数不少不说,还多是骑兵,从延庆往固平过去虽然路程有着几百里,但一路上都是平原。
一般情况下,他们两日就可到达。
若是求稳一些,三日时间也足够了。
而守在固平的后金军,只有岳托的镶红旗三千人,其中战兵一千,另外两千都是没有披甲的旗丁。
再就是五千杂役和辅兵,这些完全是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可以忽略不计。
可能有战斗力的,便是代善守在独石口的几千正红旗兵马。
他们听闻固平遭遇攻击,或许会派兵过来救援。
就算如此,后金兵的战兵人数也不会超过一万人。
身后剩余京营大军还有勤王大军,加在一起都有数万人,跟着缓缓押上的话,绝没有战败的道理。
……
果然,在马代、牛苛出发之后,捷报不断传来后方。
京营、勤王大军一路过去,沿途虽然遇到了建虏的骚扰。
但都挡不住大军的一次攻击。
那作为前锋的保定总兵马代,更是将捷报传回来,斩杀了数百骚扰后金兵,其中有拨什库一人,建虏正兵数十。
第一封捷报传回大营后,营地内一片沸腾欢呼。
初战告捷。
崔呈秀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歇下。
此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距离京营总兵牛苛拔营出征又一日半了。
看着太阳到了正午。
崔呈秀觉得可以将剩余的兵马缓缓押上了,最后看情况,也让关宁军的温越等人动一动。
毕竟,大军全体都出动了,温越等人按兵不动,面子上说不过去。
然而。
正在崔呈秀点兵招将,正准备率剩余大军出发的时候。
一个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传来了。
保定总兵马代的前锋人马,在固平南方四十里地的李家庄一带,遇到建虏伏击,全军溃败!
京营总兵牛苛不救,同样溃逃回来。
这股消息宛如惊雷,击中了每个将领的脑海中,让他们久久站在原地不动。
*******
几个时辰后。
温越和其他将领,站在大营望楼上,朝营地的北方看去。
只见在那边的原野上,一大股的烟尘飞扬,密密麻麻的明军正策马往这边奔逃过来。
好在,众人发现这些往回逃的兵马虽然脸上神情惊慌,但是盔甲兵器旗帜等没有丢失。
看旗号,应该是京营总兵的牛苛。
这股人马有着上万,前后分成数批,所有人都在狂奔,没有一个人回头。
顾不得责问定罪。
崔呈秀急忙下令下去,打开营门,让牛苛兵马进入。
牛苛的京营人马,进入大营后,正惊魂未定。
在大营的北面,又是扬起一股烟尘,一股股的人马溃逃过来。
正是保定总兵马代的前锋兵马。
马代的兵马,则没有牛苛那么好了。
保定兵马已然成为了溃兵,丢盔卸甲,毫无列队可言,一个个只顾着逃命。
在这些人的后面,隐隐出现后金兵的无数旗号。
后金兵们紧追不舍,时不时还往前放上一箭,这让保定兵马更是吓得跑路更快了。
“如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崔呈秀喃喃自语,他身旁的许显纯等文官,都是面色难看至极。
好在孙传庭作为一方大将,知道这个时候不成瞪着眼干看的时候。
见崔呈秀他们几人还愣着不知所措,孙传庭也顾不得自己有冒犯上官的可能了。
孙传庭直接喝道:“谁去接马总兵的兵马回营?”
在这个时候。
马代的保定溃兵,已经聚满在大营外面。
每个人的神色又是疲惫,又是恐慌。
他们不断朝着大营内求饶喝骂,希望里面的明军赶快打开营门,放他们进去。
然而,看着他们后面紧追不舍的后金兵。
这个时候自然是不能开门了。
不然,万一后金兵趁这个时候,冲进大营,那可就麻烦了。
突然受到这场挫折,之前士气高涨的明军们锐气全无。
这时候,被后金兵冲进营地,或许大营内的数万大军,瞬间崩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如今的情形,想要救下马代的保定军。
只能让人出营去接应,将追击来的后金兵给击溃,方才可能。
大营外的保定兵马哭声不停。
明军大营门不开,他们便无处可逃。
只能被后金兵追上,一个个砍翻在地。
而后金兵们看见大营当中的明军,没有一个敢出来救援,笑声更加猖狂放肆!
透过大营外,乱兵乱马激起来的烟尘。
站在望楼上的温越等人,看得清楚,在追击的后金兵马后,还有一大片的后金军。
中间有两杆巨大织金龙纛特别醒目。
一杆是整红旗面的,另外一杆是红色外镶白边的。
看来是后金军的镶红旗的旗主,岳托和代善亲自率领大军赶到。
听到孙传庭的喝声,身旁的京营将领还有勤王将领,都是纷纷避开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