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金营寨的西面。
青牙军已经有人到达这里了。
这里的防御阵地和其他三面一样,同样是留出了三条通道,挖了壕沟和堆上了矮墙。
杜度这样的设计。
本来是为了防守有力,以免明军打了个幌子,看见这边没有设置阵地,从西面这边进攻。
可是现在,之前做的防守,成为了镶白旗逃跑的要命障碍。
当正面失守的时候,这边就出现了要逃命的人群,随后更是涌出来越来越多的溃逃人马。
道路只有三条,溃逃的人马想要冲出去,当即就把三个寨门给挤塌了。
特别是中间那条道路,逃窜的人群如马蜂一般挤在这里,踩踏事件早就发生了。
许多跟役辅兵,战兵们都被挤在中间,呼吸困难,倒在地上的,直接被乱跑乱撞的人马踩踏而死。
而好不容易逃出去的后金兵,对赶到的青牙军看都不看一眼,拼命驱赶着马匹,或是撒开脚丫子,直接往前方逃窜。
他们恨不得自己生有八条腿,希望自己的跑路速度能快上一倍。
赶到西面的青牙军是种才限率领的,地字甲乙两把火铳兵。
在种才限的命令下,火铳兵们列成四排,每排一百名火铳兵,站在侧面对着从营寨西边逃窜出来的后金溃兵,从容不迫地开火射击。
一片片将乱糟糟的人马被射倒在地。
听到火铳声,又看到同伴倒在地上,鲜血流成汨汨的小溪。
逃窜的后金兵们更加惶恐了,没有一个人敢冲过来反抗,只顾着低头慌乱逃离。
这让青牙军火铳兵们的射击,就像是在训练时候打靶一般的轻松。
这时,因为正面道路上不得畅通。
惊慌的后金兵们下意识转去了左侧的那条小道路。
见此,新赶过来的天字甲把火铳兵,以及两个把队的长枪兵和刀盾兵,急忙守住这边。
防止这些后金兵们慌乱之下冲过来,影响己方的阵型。
另外青牙军的少量骑兵,还有夜不收们,正在战场上来回游走。
不时对着逃窜的后金溃兵们砍杀一阵,防止他们冷静下来,列阵应对。
在后金营寨的北部和南部,满桂和马世龙的骑兵已经到了,他们对逃窜的后金溃兵们追杀砍杀。
穷追猛打,打算不放过任何一个逃兵。
“啧啧,这建虏真是兵败如山倒啊。”
种才限啧啧两下,摇了摇头。
这后金军一旦溃败了,就很难再阻止起阵型了。
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溃兵。
一大股一大股地涌出来,到处乱窜。
数量实在太多,足有几千近万。
青牙军的火铳兵们数量有限,轮番射击,可是射出去的弹丸,在溃兵的人数上一点也不占优。
就算是弹药耗尽,射杀都来不及。
没得办法,最后青牙军火铳兵们,只能选择一些有价值的,像是后金正兵,或是后金将领,这样的目标去射击。
一般的辅兵跟役,就放他们过去,反正外围还有兄弟部队的骑兵拦着,不怕他们会逃脱。
其实地字甲乙把队的火铳兵,许多都是刚刚编入的新军,没有多少战斗经验。
被调来阻击后金溃兵,许多人的心里还是忐忑。
然而,看着不管是后金辅兵,还是后金正兵,或是建虏中凶狠非常的白甲兵,披甲战兵等,他们都是惊恐不已,从前方几十步逃窜,没有一个敢来冲阵反抗。
火铳兵们不仅之前的忐忑早就消散没了,心中的自豪更是达到了一个巅峰。
那些长枪兵和刀盾兵,也是一样,若不是青牙军军令严明,碰上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们早就冲上去对着后金兵们砍杀了。
这时。
种才限的眼睛一亮,发现了有价值的目标了。
就在营寨西面的正大门口。
有数百后金兵狂冲出来,敢在前方挡路的,不是被砍死,就是冲倒在地上踩死。
种才限看他们的盔甲,精良非凡,许多盔甲都在阳光下反射光芒。
这些都是镶白旗的白甲兵和马甲战兵。
里面一定藏着镶白旗的大人物!
“射击!”
种才限果断大喊:“都给老子朝着他们射击!”
“嘭嘭嘭嘭嘭……”
爆豆般的密集火铳声音再一次激烈想起。
顿时,在寨门通道处,那条死亡地带又出现了。
在侧面射击,又是几百杆火铳射出去的密集弹雨。
这刚刚冲出来的五百多的镶白旗披甲战兵,瞬间,被射倒近三百。
血雾爆开,尸体倒地。
种才限看得清楚,在层层的后金战兵中,有一个身穿着鎏金精美盔甲的人,被射翻在地。
倒地之后,这人正在吃力想爬起来。
旁边还有许多白甲兵,惊慌失措,要去扶他。
“是镶白旗贼酋,杜度!”
种才限反应过来,立即意识到这人是谁。
“围上去,杀杜度!”
他的命令声,被快速地层层传达下去。
“围上去,杀杜度!”
“围上去,杀杜度!”
每个青牙军军士都兴奋起来,在狂呼大喊。
刀盾兵和长枪兵快速结阵上前。
火铳兵们快速装填弹药,射光弹药的火铳兵就直接抽出佩刀,预备作战。
他们的喊声,也吸引到了在道路外游荡的青牙军骑兵,以及熊一扬等夜不收的注意。
更远处,满桂和马世龙的骑兵,也有些许停下马匹,朝这边探头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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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一下子就进入了激烈状态。
跑不掉了!
杜度等后金将领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们正在持着兵器,疯狂搏斗。
然而,眼前的青牙军人数似乎无穷无尽,他们的枪林刀阵似乎永不间断。
他们和身旁的白甲兵,杀退对面青牙军一次又一次。
但是,己方的人数不断减少,骑在身下的马一匹匹被刺倒在地,紧接着是一具具尸体倒下。
这种集中兵力,大规模互搏的战斗,对青牙军来说非常有利。
就算是青牙军中,现在有许多新编入的新军。
一起出枪,一起劈砍,也能让悍勇的后金兵非常难受,憋屈地倒下。
看见青牙军围的越多了,能逃出去的空隙越来越小了。
不知为何,杜度突然觉得死亡并不那么可怕。
杜度神情变得平静,对其他将领说道:“你们别管我了,先逃出去吧。”
不管平日里争斗的如何,在对杜度忠心上,何洛洛和罗欢罗是丝毫不差的。
他们两人一起叫道:“贝勒爷,要走一起走!”
杜度摇头道:“明军的目标是我,如果坚持下去,镶白旗全部的血都要留在这里了。”
他感觉自己摇摇欲坠,再一摸小腹的位置,已然是血透了衣裳,浸出了盔甲。
就在刚才,一枚铅丸破开了盔甲,射透了他的小腹。
此时,又经过一番近战搏杀,杜度感觉头晕眼花,完全是支撑不下去了。
他猛然吼了一声:“走,都给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