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股白甲兵并没有冒然行动。
因为青牙军阵防守密集,每一面都分布了数量相差不大的防守兵力。
加上温越特地还在军阵中留了五百人的预备队,这五百人手上都是有火铳的,哪面若是出现特殊情况,便可及时过去支援。
另外在每一面的火炮数量都不少,至少有大小弗朗机炮十五门,另有数量不少的虎蹲炮,这些火炮都是可以射击霰弹的。
只要后金兵敢大部靠近,绝对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面对防御如刺猬一般的青牙军军阵。
在外游荡的后金骑兵不由来的,心里都有一种憋屈的感觉。
想想以前遇上的明军,看见他们后金骑兵,无一不是仓皇逃跑,只敢躲在屯堡里面,当缩头乌龟。
即便有敢在外野战,不怕死的,也在他们精湛的骑术下,乖乖引戮。
而现在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射战术,居然在这股明军面前一点作用都没有。
要说这股明军使用的是铁桶战术那便罢了,慢慢磨总能找到机会磨进去。
可是这股明军却是一个带刺的刺猬,己方根本冲不进军阵前的六十步内。
一旦超过这段距离,对面明军射过来的火铳弹丸就会让他们胆寒。
这股明军的火器非常犀利。
不仅射程远,威力也是己方从来没有见过的,六七十步都能射穿己方穿着的几层重甲。
每一次排铳射击,身边就会有几个勇猛的同伴憋屈死去。
面对这样的情况,后金骑兵们憋屈的同时,又是害怕,更是不解。
明军的火铳兵击发的火铳有这么厉害的威力就算了,明军的火炮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厉害了,击发出来的霰弹铺天盖地的,极其吓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知不觉中。
在青牙军阵外面倒下堆积的后金骑兵的尸体越发的多了。
尤其集中在六十步到一百步之间,这段距离处处可以看见血肉模糊的后金骑兵的尸体,还有许多没有马上死亡的后金伤员在不断的哀嚎惨叫,也有许多的马匹在吃痛下疯狂地乱哄乱叫。
而后金骑兵见此,心中恐惧。
不自觉地离着更远了。
刚才还有人敢冲进六十步内,现在许多后金骑兵就只在百步外徘徊放箭。
“开炮!”
军阵右方的炮队官怒吼一声,身旁的旗手重重往下一挥。
“轰隆隆!”
顿时,火炮齐鸣的声音炸响,大地震颤,浓浓的白色硝烟腾空而起。
左边这侧的十多门弗朗机炮再一次地射出漫天遍野的弹丸石子,重重扫向了百步外汇集起来的一股后金骑兵。
这股后金骑兵有六百多人,被几个后金军官拨什库集合起来,想要突袭青牙军阵的右侧。
但是在他们集合时候,就被望杆车的上旗手注意到了,立即传递出消息。
而得到消息的炮队官,在这股后金骑兵集合差不多,正要冲锋的时候,直接来了一轮齐射。
瞬间。
在齐射炮击下。
又是一大片的后金骑兵倒下,还有许多后金骑兵被石子弹丸的冲击力下,倒飞了出去。
另有诸多的马匹吃痛,发狂乱跳,将背上的骑手被摔下马来,重重踩踏,或是踩死,或是踩伤。
“火铳兵预备!”
“射击!”
负责右侧火铳手指挥的是马名,在看到火炮队的兄弟射击了一轮后,马名也让火铳兵纷纷去补上一枪。
“嘭嘭嘭……”
射击过后,又有几十骑后金骑兵摔下马来。
剩余的后金骑兵急忙向后逃窜,一直逃窜到两三百步后才惊魂未定的停了下来。
再数数人数,都是欲哭无泪,心惊不已。
就是对面火炮和火铳这两次射击,他们就近乎失去了一半骑兵,两百多人倒在了明军阵前。
侥幸逃回来的后金骑兵们不少人的身上还带着伤,身上中弹。
而这些中弹的后金兵,即便现在没有立即死亡,可回去之后,凭着他们落后的医疗,许多人也难逃一死。
“哇哇哇……”
忽然。
有一个后金壮达忍不住放声哭泣起来。
就在刚才,带领他冲锋的一个拨什库,在明军的火炮射击中,直接被连人带马打成了筛子。
后金壮达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拨什库的头颅倒飞过来,从自己的身边擦了过去。
拨什库还长着嘴巴,保持着怒吼,可眼睛中却已经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了。
这一幕给了后金壮达极大的震撼,逃命后,再想起刚才惊恐的一幕,他直接被吓的哭了出来。
而受到这个壮达的影响。
幸存下来的后金骑兵们都或多或少,纷纷流露出了后怕和悲戚的神情。
“啊啊啊!”
又有一个后金甲喇额真突然大吼大叫,看他身后的旗帜,这名甲喇额真在建虏正红旗内中军职不低。
此时,这个甲喇额真大吼大叫,双目赤红,脸上充满恨意,两行热泪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两道泪痕。
听到他的发狂大叫,他旁边的几个护卫家奴,也跟着发狂,面带恨意。
可就在这些护卫家奴,以为甲喇额真要鼓动众人去冲击明军军阵的时候。
甲喇额真赤红这眼睛,流着眼泪,喊道:“往后撤些,不要再进攻,给旗内留些儿郎吧……”
这话实在太伤士气,旁边的几个护卫家奴,俱是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没有想到己方的主将居然能说出这般丧气之话。
可是转眼一想,就目前剩余的三百余人,再去冲击对面明军阵,不是去白白送死么?
*****
在炮响和惨叫声后,整个战场不知怎么的忽然安静了下来。
这股后金骑兵的惨状,让原本还有些想法,正要骚动的后金骑兵纷纷停了下来。
他们受惊之下,不敢再靠近青牙军的军阵,一个个急忙奔远了百步之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继续进攻还是如何?
而在后金大部处,激昂响亮的擂鼓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
新的旗号,擂鼓或是鸣金声,也还没有传过来。
想来,岳托和硕托均也在不知所措,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温越观察着战场情况,嘴角缓缓翘起。
他的心中满意至极。
初步估算,就刚才的炮击和火铳射击,已经给后金骑兵造成了四五百的披甲战兵伤亡,还有三百多的辅兵伤亡。
总体人数近一千人,伤亡达到二成。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算是损伤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