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孔二的残酷拷问。
温越就只是在旁边静静看着,没有阻止。
兵者,凶也。
自古以来,每个军队中都或多或少会有一股戾气。
尤其是温越麾下的青牙军,平日里训练严酷,军纪又非常的森严,加上古代娱乐活动缺少。
所以军士们的心中都压抑着一股戾气。
但又因为温越在军中设立了心理引导官,及时疏散了军士们心中的戾气,加上军纪太过严厉,这才弹压的下来。
不过长久以来,这样一直憋得也不行。
为此,温越特地给军士们竖立了一个靶子,就是建虏。
在军纪中,有关建虏的俘获后的条例非常的少,最多就是尽量抓活口。
对军士们俘虏建虏后,对俘虏能不能进行折磨,折磨到如何程度才算停止,都没有规定。
这给军士们有一个宣泄的口子,把戾气发泄到建虏上,总比其他明军发泄到普通的无辜百姓上要得太多了。
既然剩余的建虏愿意招供,谢不冬一摆手,把这些建虏提开各种审问,将获得的口供相互应证后,得到了一份满意的情报。
*****
就在温越召开军议,商议偷袭粮草的时候。
杏山堡。
这里人数众多,数量极多的后金兵从北方的锦州城出来,沿着官道赶往宁城。
其中杏山堡乃是关键要道,已经驻扎了许多后金兵,各个旗都有。
有白色镶红旗号,红色镶白旗号,纯红黄龙旗号,纯白黑龙旗号……
旗帜众多,密密麻麻,望不到头。
而在数量巨多的后金营帐当中,有一个格外宽大的营地。
在这里扎了数个豪华大帐,在这些大帐的前面,还立着巨大的龙纛。
在这些大帐外面护卫的,更是后金中最精锐的巴牙甲喇,俗称白甲兵。
其中一个竖着纯红黄龙旗号龙纛下,有竖着十多个滴溜溜流着血的头颅,看头颅脑后的金钱鼠辫子,带着的头饰,看起来尽然都是后金军中拨什库、壮达一类的小头领。
而在龙纛的大帐里,正传出一声接着一声咆哮。
大帐里面,坐满了盔甲精良,刻有鎏金的后金将领。
最上首的几人,脸色都是阴沉。
其中坐在最中间的便是努尔哈赤的次子代善,看上去约莫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坐在两边则是代善的儿子岳托。
万历四十三年,代善的红旗,被努尔哈赤分成正红、镶红两旗,由代善和代善的儿子们统领,代善的儿子岳托和硕托均是镶红旗的小旗主。
另外,在他们旁边还坐着正蓝旗旗主莽尔古泰,还有正白旗的旗主皇太极。
相比于其他几旗已经到了宁远城下,他们才刚刚赶来。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都是增援的部队。
代善乃是努尔哈赤的最喜欢也是最信任的儿子,努尔哈赤原本是把代善的正红旗和镶红旗放在后方守备的。
但因为蒙古的爽约,不得已才重新招来。
至于正蓝旗的莽尔古泰,是因为两年前的绕后,几乎损失了半个旗部,元气大伤,也被努尔哈赤留在了后方。
皇太极的正白旗,则是因为人数不少,被努尔哈赤忌惮,怕再立功,影响到代善,故此也放入了后备队伍。
同样,也是因为蒙古爽约,不得已将皇太极招来前方。
此时,在大帐当中。
代善的另外一个儿子硕托均,正拿着鞭子边怒吼边抽在一个牛录额真的身上。
这牛录额真不是别人,正是前天在温越面前吃了败仗,仓皇逃跑的牛录额真。
现在,这个牛录额真已然全身是血,身上到处都是鞭痕。
他率领残部逃回来后,得到消息的代善和他的两个儿子,好是生气,暴跳如雷。
当下将逃回来的军官全部斩首,所有战兵、辅兵全部贬为跟役、炮灰。
如果不是还要问清楚牛录额真,他这战是怎么败的,战情如何,怕也是第一时间推出去斩首了。
这时。
硕托均又甩了两鞭子,感觉有些累了,停下来喝问道:“路达,你这个废物,真是丢尽了我们正红旗的脸面!
“你率领着我们大金国一个骑兵牛录,六百多人,面对仅次于一半的明军,竟然如丧家之犬逃回来?你是如何有脸面的啊?!”
这牛录额真被打的皮开肉绽,脸上全是痛苦。
可却不是因为身上的痛疼,而是因为吃了败仗,心中的疼痛。
他哭喊道:“贝勒爷,这非战之罪啊,并不是我们的勇士儿郎怕了明军,而是这股明军太过狡猾,守住了狭窄要害之地,加上他们的手上的火器又太过犀利,我们的勇士儿郎身上即便披着几层重甲也挡不住啊。”
“怎么可能?”
牛录额真不说还好,一说这事,硕托均更加愤怒了,又是一鞭子抽在牛录额真的身上。
“你还是欺我?!明军的火器,哪有那么厉害?!
“还能射穿我们勇士的披着的两层三层甲胄?
“你是当我没有见过明军的火器么?”
硕托均说到气头上,又是狠狠的几鞭子抽在了牛录额真的身上,打的他皮开肉绽,痛苦不堪。
牛录额真一个劲地惨叫道:“贝勒爷,奴才真的没有说谎啊,这股明军古怪的很,他们手上的火器非常的犀利啊!”
“还在嘴硬!”
硕托均怒道:“来啊,将路达推出去,斩首示众。”
“是!”
立即账外走进几个粗壮白甲兵,提起地上的牛录额真就要往外拖。
“贝勒爷,奴才真的没有说谎啊,饶命啊……”
牛录额真还在惨叫哀求,声音凄厉。
这时,一直在旁观的莽尔古泰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动,喊道:“等等,先放过他一下。”
账中众人神情各异,皇太极饶有兴趣看着突然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