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上玉小刚，不是因为他天资不足，而是他不能直面自己的缺陷，却还要好高骛远自以为是，总想走捷径。
“我看不上千寻疾，是因为他手段太过低级，所作所为匹配不上自己的身份和出身。不过昨天他倒是让我刮目相看，至少能够直面失败。”
比比东静静注视着他，等待着下文，结果却发现对方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
“……”比比东见状暗自咬了咬牙，只得轻声问道：“那我呢，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你？”苏诚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犹豫着说道：“你挺好的。”
他不想再把两人的关系搞僵。
但要是昧着良心去夸奖比比东，他也做不到。
“……”
不过看到他的这个反应，比比东也不傻，马上猜到了一二，心中微微一沉。
抿了抿嘴唇，她转回头去低声道：“你有话直说就行，过去是我太天真了，但你总要告诉我哪里做得不对，我才好做出改变。”
苏诚顿时有些震惊，感觉身侧这个少女真的变了不少，刚刚说出来的话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那好吧，我有几件事没想明白，希望你给我解答一下。”
想了想，他也没再客气，直接问了起来。
“你是出于什么立场，才会想着为了玉小刚而脱离武魂殿的？
“千寻疾的处理方式确实很有问题，但他有一点并没说错，你能有今日成就，武魂殿的存在功不可没。
“我听闻大陆与我们海神岛不同，是由两大帝国、众多王国以及大量贵族所统治的，平民地位不高。
“你自己是平民出身，如果没有武魂殿的话，恐怕连觉醒武魂都没有机会。不对，别说觉醒武魂，怕是生存都是道难题。无论当初武魂殿培养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对你有恩总是没错。
“那个玉小刚尚且还对将他逐出家族的蓝电霸王龙宗恋恋不舍，你为什么会如此决绝地便想要为了一个相识不久的人抛弃培养你长大的武魂殿？
“是为了你那所谓的爱情吗？你从小到大，又曾见过几个男人？一个刚认识的玉小刚便让你如此无法自拔，你的爱也未免太过廉价了些。”
“……”比比东回眸看向苏诚，眼帘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着，“廉价……”
“这只是我的看法，或许有些偏颇。”苏诚原本还想再说什么，但眼见她这副模样，也不想再继续刺激对方了。
于是淡淡道：“你如果觉得我说的不对，尽可以说出理由来反驳我，告诉我你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我……我只是不想被束缚……”比比东声音略显滞涩，随即又无力地低声说道：“我不爱玉小刚。”
苏诚闻言，面具下的眉梢扬起，语气带着几分肃然。
“这件事你不用避讳我，我又不像千寻疾一样。我与你之间没有什么利益纠葛，也不会束缚你。
“你修炼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我。如果你和玉小刚之间的感情有什么进展，最好不要隐瞒，那毫无意义。
“实话实说，我不觉得和他谈情说爱对你的修行有什么好处，但是我也看明白了，这种事情即便阻拦恐怕也只是在火上浇油，那不如就顺其自然。
“大供奉那边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不因此脱离武魂殿，我会从中调和，想来他不会多说什么。
“至于你是否被束缚的问题，我之前也说了，世上少有不劳而获的事，得到了自然就要有所付出。
“那天我就告诉过你，你老师不会允许你脱离掌控，你又是凭什么觉得千寻疾会那么无私，能让你这么轻松地跟一个其他家族魂师远走他乡。
“你不想付出也行，那就变得足够强，强到可以无视规则。
“比比东，你不要忘记自己昨天的无力感。”
“……我明白了。”比比东垂下眼帘，藏在身后的双拳轻轻握紧，把心中原本想说的那些话又咽回到了肚子里。
苏诚见状则是暗自松了口气。
只要对方心中有数，那就一切可控。
就怕有些意料外的情况出现，那才会严重打乱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其实刚刚他说的话已经有所保留了。
就凭比比东敢对千寻疾说那些话，就可以被打上一个天真愚蠢的标签。
“接下来我只需要看完这些书就可以了吗？还有没有其他要求？”
比比东整理好思绪以后，终于将注意力集中得到了面前的书籍上面。
“暂时是这样的。”苏诚点了点头，“不用担心，这不会耽误你的修炼效率，这只是第一步而已。况且，你日后修炼有成，对我同样大有好处。”
比比东有些疑惑，“对你也大有好处？”
“没错。”话既然说到这里，苏诚索性开诚布公地直言道：“我能看出来你本性不坏，从我展现的实力上，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我的能力如何。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能全心全意地帮助你提升，但日后等你修炼有成，我希望你能为我出手一次，权当报答。”
“你会需要我出手帮你？”比比东面露惊讶。
对方的真正实力，昨天她也已经看到了。
要知道，如今苏诚还不到十九岁，就已经能够匹敌封号斗罗，照这个进度看，有生之年修炼到九十九级绝世斗罗也并非没有可能。
比比东对自己的天赋如何当然有数，更知道双生武魂的强大之处，但却也不觉得自己未来实力能有机会超越对方。
“需要。”苏诚肯定地点了点头，“但这笔交易你绝对不亏，到时候你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不是我吹嘘，在我的指点下，你的修炼进度绝对会远超想象。”
“交易？”比比东神色一顿，随后轻轻颔首道：“好。”
就在两人修炼之中，半年时间很快过去。
在此期间，苏诚暂时没有教过比比东任何修炼相关的技巧，只是不断地找来各种资料交给比比东学习，并且给她定下任务，每周检查一次。
这种学习，并非简单的阅读或是背诵，而是要做到理解消化。
考虑到比比东的智商，每周的学习量其实不小。等学完这些内容后，再加上她自身魂力的修炼，每天几乎就没有任何闲暇了。
这无疑会大幅压缩她的个人活动时间。
甚至这半年来，苏诚都没见过比比东去和玉小刚约会，而且对方竟然始终没有丝毫抱怨，让他不由大为震惊。
但看书的作用无疑极其巨大。
比比东本性偏激，加上大脑空空，没有知识积累，才那么容易走极端。
而经过这半年的学习，她由内而外都有了一定程度的蜕变。
虽然距离成熟还有一段距离，但性情已经明显变得沉静了许多。
苏诚积累的各种知识很是丰富，比比东如今水平如何，他很轻松就能看得出来。
仅从理论层面来说，她的专业性已经超过玉小刚了。
别看玉小刚因为武魂原因，自幼便开始研究理论，但两人学习条件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首先他们背后的势力就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蓝电霸王龙宗虽然也是上三宗之一，但拥有的资料极为有限，而且并不全面，来到武魂城以后，玉小刚才真正接触到高端知识。
也就是说，他真正学习的时间其实也就这几年。
反观比比东，虽然只学了半年，看的书却都是由苏诚精心挑选出来的精品，其中谬误极少，也不需要从多种资料里相互印证，大幅提升了学习效率。
如此一来，知识积累赶超前者自然顺理成章。
检查完上周作业后，苏诚和比比东两人行走在教皇山后的森林里。
如今的比比东，相比半年之前气质有了不小的变化，身上开始出现淡淡的威严之气。
即便只是暂代教皇实权不多，地位终究摆在那里，即便那些封号斗罗级别的长老们，对她也要保持尊敬。
偶尔作为教皇殿的门面出席活动，也都是直面各大势力的实权代表，成长迅速也是必然。
而且苏诚给她选择的那些书里，可不仅仅只有关于修行方面的知识，对她平日里的行为处事同样也有帮助。
“怎么今天有闲情陪我出来散步了？”
比比东神情内敛，嘴上淡淡说道，面色间看不出来太大波动。
和苏诚对话时，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被动。
“你现在情绪太紧绷了，偶尔放松下也没坏处。”苏诚随口说道，对她的态度也不以为意。
“难得你会有这种想法，我还以为你当我是铁做的。”比比东轻哼一声，言语间显露出一丝不满。
“是这样吗？”苏诚讶然道，“我以为你觉得这个学习量刚刚好呢。”
比比东翻了个白眼，也没反驳，直言道：“这周要看哪些书？你还没有给我。”
“不看书了。今天你可以自由安排，明天开始我们要换一种修炼方式了。”
“自由安排？”比比东愣了一下。
她都已经习惯了这半年来的日程规划，除了极少的公务之外，每天时间几乎都被阅读和修炼填满。
此时骤然听到苏诚这样说，一时间竟似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看的书已经够多了。你自己可能还没概念，但我心中有数。”苏诚笑道，“我已经跟大供奉禀告过了，从明天开始，咱们离开武魂城，去大陆上游历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他开玩笑般地调侃道：“你可以趁着今天去找玉小刚叙叙旧，接下来很长时间你们恐怕都没办法再见面了。”
半年相处下来，两人的关系已经相处地极为自然，平日里如朋友般的说笑也并不少见。
却没想到比比东忽然神情一冷，淡淡道：“不要开这种玩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