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君讷讷。
“那先解战事呢?”
瘟疫……庶民之死,又何妨焉。
甚至是,如果能救楚国,对于权贵来说,利用瘟疫,杀退敌军,又有何妨!
但瘟疫之事传出,楚国之乱,不亚于战,此法不到终时,不当用也。
风允蹙眉。
“害而偿命。”
楚君眼中微怒。
芈月哭泣道:“风子,月儿不要阿父偿命,月儿愿意为阿父去……”
“月儿…”楚君触动,摸摸芈月的发髻,柔声道:“阿父不会去的。”
风允自然知晓楚君不会去为褒响而死。
何况他死,也无法消弭这件事对楚国带来的影响,诸侯很可能也会用另一种方式控制楚国。
但这不是风允想要思考的事情。
风允道:“楚君想解战事,但余只想解瘟疫。”
“或许对君来说,楚国是您的一切,而公主月,愿意为您而罪,您愿意为楚国而对外。”
“看似英烈感人,为国为父……”
“可实际上,这样的情绪,是无关对错,只有亲疏之别,不公正,却有理的。”
风允目光淡漠,说着楚君不喜的话。
“对允来说……为大庭国人,不说在大庭时允如何,可如今大庭已亡,允已经是无国之人,何国兴亡,对允无异,允在意的是自己无国之后,人这个身份。”
“人…这片大地上皆为人,不管是何国之人,或氏族、庶民、野人、奴隶、都是人。”
见楚君蹙眉,风允止声。
“君与允,无法共处,且说到这吧。”
“楚君只需知晓,允不是任何一国的人,心中没有为楚而战的想法,也无为别国而敌楚。”
“只望,楚君能与余便利,调查瘟疫情况,以治瘟疫,利好人族,再遇瘟疫时,后人能有史可依。”
见楚君眼底的不甘。
风允提醒。
“瘟疫姿态虽不显,但天时有异……楚君,可感觉这清明时节,气也寒如腊月否?”
“而那些瘟疫……暴毙之人,就是因为风寒所致,一夜如毒发而亡。”
此言一出,楚君眼中浮现公子建死去的样子。
“建儿……”
如此瘟疫之猛烈,楚君也惊。
但下一刻,他道:“不知寡人……与众人皆感瘟疫否?”
公子建之尸,他也接触过,那瘟疫之气?
风允伸手,触在越君肩头,望气而探人体。
“心有正气,可抵病疫,即使感染了,只要不曾爆发,人体的正气也能逐渐排出这些病气。”
“或许之前有疫,但此时楚君无碍。”
或者说,锦衣玉食,身强体壮的人,只要不是长时间接触,也能抵御一定的病气。
何况是武异人…
至于当初屈原,也忧虑过度,伤至体魄,还长时间在扬粤之地巡视。
……
“寡人……应允。”
楚君拍拍芈月,放下,直立而站,注视风允,他眼中闪过疯狂之意。
可最终疯狂归于平静,国之体大,他不可逞一时之疯狂,而罔顾楚国后代。
“风子既然想治瘟疫,就治理瘟疫。”
“借风子之言,解一病,腾余力,助而治他病。”
“还望风子尽快解余力,到时楚人也能以无病之躯,以战。”
楚君明白,风允并无参与楚国战事之心。
瘟疫……确实是此时的楚国之难。
如何能瞒得住呢?
到时若在战时爆发,恐将溃不成军矣。
而战事。
水军。
当初风允所言水军之事,得项燕一族告知。
虽说短时间内无法造出大船,但楚国的船本身就比小舟大,只需改装。
亦可在汉水之地,拦截北上之国。
他们所需要担忧的,应是汉水之南,有地的国家——潜国,鄂国。
既如此。
楚君挺拔身躯。
“请风子持寡人宝剑,以治瘟疫。”
“战事,寡人亲征;民心,氏族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