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风允为主,立即拜礼,严声道:“余等是汉江边上的曾民,见隔岸有火,遂来查看,以免烧至神农山上去。”
神农山…
风允想起,此地西侧,就是神农架所在的山脉。
“今冬少雪,却干燥,若是惹火,怕难熄灭……”
“神农氏大德,在此地有道,为尊先祖之德,也该慎重,还望君能知德。”
这人还在劝说。
“大胆,你这乡野之人,怎敢说风子不知德!”项燕一怒,拔出佩剑。
周围的人也都纷纷怒视,有人甚至要打。
这十来人何曾见此,低首跪拜,求饶不断。
“好了。”风允抬手制止,摇首。
可见对面的少年不恐惧,反倒是大喜。
但喜后又自责,紧忙拜道:“风子恕罪,余不知是风子,风子怎么会没有德行呢,是余无眼……”
“暂歇,暂歇吧,你们心是好的,旁人隔岸观火,伱们却能渡水而救。”
“这也是德行啊。”
风允望到这些人还带着湿润,因为火温冒起热气来。
也无怒意。
其余人闻言,也才缓和。
“起来吧,如今天色将晚,你们还是快快回去,免得家人担忧。”
“这火是为刀耕火种,非是要焚神农之山。”
闻言,十来人才缓过神来,松了口气。
不过就在十来人要离开时,少年又道:“刀耕火种,一年种一年休,浪费沃土,此时少用,为何不耕作而种呢?”
执拗追问。
那十来人都暗拉此人。
风允笑道:“今冬刀耕火种,以便除草,来年春日再耕地而作。”
少年恍然大悟,但又问:“冬日如何作,天虽无雪,但种也难生啊!”
那十来人心中苦闷,但少年还是不走。
“雷泽孕生,是为异人之术,可为人族扩天地也,其冬日农事,有此术,自然能生。”
“雷泽孕生……”少年低喃。
异人!
是啊,这是一个有异人的世界,但他不是异人,只能以常人之行来思考。
“多谢风子告知,叨扰了。”
夕阳垂落,若是再不归家,就麻烦了,这汉水可不是这么好渡过的。
“项燕,派人护送一二。”
“诺。”
待渡过汉水,项燕等人也归安地。
“许行,你方才在做什么!”一壮汉怒声道:“那可是风子,你怎能胡乱发问?”
“还说风子不德!”另一人也上前质问。
有人劝说:“风子有德,饶过我等,我们也不要怪罪许行了。”
如此,众人才放过了许行。
可许行憨厚脸上,并无喜意。
他望向一片蛮野的许地,叹气道:“此地良土,可曾侯以地远路难,小地小田为由,无心开垦,我们许氏生活在这里,也只能粗麻衣裳,在江汉间打草织席为生。”
回望汉水之遥,火光尚存,许行眼中的光却黯淡不已。
“君食民之物,却不恤民之体,不用下地耕作,就能收粮在仓,藏宝在库,这样真的是贤君吗?”
“神农有德,教民农耕,亲身为试,亲身为耕,这才是贤德啊!”
“……”
“风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