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允也不在意,只是在临行前安抚了蛮娃几句,顺带让其学习周言,不然前往周之诸国,怕是麻烦不已。
“风君,请上车。”
典籍宫外,沈尹华先生已经乘坐上车,至于风允,此行乘坐的是四马之驾,乃是卿大夫之顶。
“你是?”
风允望这御马之人乃是衣着华贵,步履稳当的少年,想来也非等闲之人。
“禀风君,余为楚国项氏,名燕,此行为风君御马,风君若是有事,也可唤燕之名。”
闻声,风允颔首,在其搀扶下,上了马车。
项燕,很熟悉的名字。
楚国,项氏……
是了,风允记起,此人应该是战国名将才对,同时也是项羽的长辈,可是这时……
想到面目青涩,比自己还年幼几分的项燕,风允无奈,这周朝的岁月,出了问题,其春秋战国之人,都拢到了一起。
如此……
“也是有趣,闻说老子与庄子论道,又会是怎样的场景呢?”
风允感叹一声。
而马车也逐步而起。
风允询问道:“项氏兄弟,不知你年为何岁?”
“禀风君,您叫我项燕就好,余今年已有十五了。”
“十五,倒是还少。”风允轻喃一声。
可又听项燕略带羞赧地道:“不小了,我阿母都开始张罗为我娶妻了。”
“啊…”风允哑然一笑。
“是不小了,成家立业,却是如此。”
此时之人,虽有异人之力,其人寿亦短。
就是那些缥缈的炼气士也无法做到久居人世,遂此时之士族大夫家,多是十多岁就成婚,延绵后代,待二十及冠,方才能出仕,立业成功。
风允早先家贫,父母早去,却不得此。
而待入大庭小吏,逐渐高位时,却又应出仕在即,阿嫂也不敢在此时打扰,如今,周游多国,更是不敢耽误姑娘,遂也孑然一身,有些不同。
“驾……吁!”
快马奔来,马车外传来一阵马蹄之声。
风允未曾拉开窗帘,也知晓是一队骑兵。
“风君,此番就由余护卫您前往曾国。”昭阳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风允回应:“有劳司马。”
“风君一路顺遂为上。”司马话毕,又对那些骑兵指令,护卫好其余车马。
待到屈原之驾也到,这才启程,从楚国郢都城门,列队而前。
其曾国,汉水之邻,大国也,此番早去,也是一表楚国尊《周礼》之心。
路途之上,昭阳骑马,拉开窗帘,递来一柄长剑。
正是龙渊。
“风君,可否告知是何人铸此剑,竟如此不凡。”
风允接过龙渊,其声一震,似在欣喜。
昭阳望之,心中失落。
龙渊有灵,不得他用,即使他得到,也无法拔剑以敌,如同废铜。
风允将龙渊轻轻安抚,对昭阳道:“铸此剑之人,无心入一国,其铸剑为命,余不欲毁之。”
昭阳惋惜。
却又道:“不知可否借风君之口,为余铸剑,若大师有所缺,余可为其寻。”
如今的长剑为青铜剑,刚硬十足,却也约束了其剑身也就比匕首长些,不然恐断。
而龙渊却是铁剑,如同银龙,长而肃穆,比之青铜剑长上不少,更易对敌。
“司马之心,余明白。”
武人,谁不喜欢有一柄好剑呢,即使是君主、君子,也都是以佩剑为礼。
“不过剑有灵性,其自认主也,若是有缘,我想你会遇到所钟之剑。”
闻此,昭阳知晓风允不会说出铸将大师,以及为其引荐之念,遂告辞而退,也不作纠缠。
夜晚,马车暂歇,篝火烹食。
“风君,请。”屈原以木盘,捧来肉糜羹,恭敬有礼地端到风允面前,在肉糜之旁,还有蔬菜瓜果,甚至还有一杯温酒,可见楚之饮食,即使在外也不含糊。
风允谢过,屈原不敢应之。
“风君传余玄门之道,原应当以师礼俸之,怎敢当得谢。”
为风允掌食后,屈原才退避,去食。
风允无奈。
屈原心思活络,思维灵动,但却对这尊礼护国之事,不敢违。
而这时,一甲兵来报。
“禀昭阳司马,扬粤来报…”
那甲兵不语,望向正食的昭阳,示意暂避。
昭阳点头,与其后避私言。
不多时,昭阳走回。
屈原望去,似在询问,但也不强求。
昭阳道:“扬粤与鄂国交战,我们还需绕些路,以免接近了两国交界,徒增麻烦。”
屈原点头,
“我们只为前往曾国,还是安全为上。”
屈原倒是不晓得其中缘故,风允闻声,望向天空。
夜空阴霾,这秋风之下,略显凄冷。
“兴亡之间,皆是国民苦痛。”
风允也知晓,奇袭扬粤是最少伤民,就能让楚国那些扬粤之战胜利的计谋,至于战后如何,那些扬粤逃离的权贵宗族要报楚国之仇,也不过是徒劳无功了。
而楚国,也不会放过将扬粤彻底吞吃的机会。
只能说,大战不起,小战不停。
“兴亡交替,也是大势所趋,人族的延续,离不开合并。”
风允没有悲天悯人的心态,略微感叹一声,他并不会阻止楚国的行为,站在人族未来的角度,大势之下,扬粤与楚国,必定会有一个消失。
“风君,您认为扬粤宗室在败逃后,会如何?”昭阳来至风允面前,想一听风允对战局的推演。
可惜,让昭阳失望了。
“不在其位,余不谋其职,吾非楚国人,也非扬粤国人,若站在人族角度,此时几国之间的状况已经是最优之解,何须去再干涉呢。”
昭阳闻之,还欲再说。
风允食毕,起身道:“扬粤与鄂国战,其已入绝路,楚非残暴无能之君,胜败已分。”
风允缓步而离,回归马车,也不去管外面几人对扬粤和鄂国交战的所思所言,拿出礼乐之书,继续翻看。
此时,前往曾国,一习礼乐才是风允的首要事,
而扬粤……亡国非亡民,楚国国家志向远大,可不会行坑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