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鼓鼓坐下,邹衍仔细打量着管仲……
“……”
“法之立,在御民,民治则国安。”
人,各自争辩。
老先生将帛书摊在风允面前,让风允观看。
“允师,他是谁啊?”
风允想到代表天的掌权者们都分歧如山,即使是淳朴的部族中都需要族长来制定规则,何况是整个世界的民呢。
风允摇头。
风允准备用食。
反而因为这阻道之事,管仲对风允略有怨意。
“嘿,什么不会打桐国啊。”
“名望罢了,礼而敬之,但实际如何,各国有各国的行事准则,我前往何地也是依照各国的准则来谋事,不越雷池,不自大而为,不然名望也拦不住大辟而斩。”
风允一身曲裾,身披虎皮大氅,颜色俊朗,来到此处倒也特殊,引得满屋相看。
“这就是天的来历,一个让大部分人都不得不信服的角色。”
见到风允只是坐着烤火,这些人也觉无趣,又继续说起自己所遇之怪事。
与邹衍坐在一旁单独的一个火炉旁,向客舍的舍长要了份温酒小菜,就缓缓倾听周围之声。
内心得出评价:平平无奇,满身土气,看之谦卑无志,面皮极厚,乱攀允师为夫子,哼。
去望时,就瞧见一游商打扮的人,细看。
管仲讷讷,感觉到心头那欲要突破的文道,他咬牙反驳:“风君,一国之治,求其安稳还是动乱?”
这边,风允轻笑,邀管仲坐下,道:“吾并未居在驿传,夷吾去之也不得见。”
随着施政者的死亡,才发现,只专于一个职业的国家中,无法诞生
风允望向那向他传递信息的细作。
风允轻声道:“夷吾啊,你的道,不是礼治,也不是德治……而是法治啊。”
管仲,管夷吾?
邹衍喘着粗气,离管仲远了些,凑近风允身边。
那老先生面色一愧。
这就是风允所说的,民非器物。
“民——士、工、商、农四类也,其如城墙之石,皆有其位,各司其职,是为国之基,一石一垒,才有国,若民皆强,国亦强。”
风允回礼,又拿起那帛书上书写的刑典。
这人说完,瞧了风允一眼。
而老先生还在讷讷难语当中。
风允此时居于典籍宫,倒是不好见面细作,就是他身边的护卫,都有桐国之人看守。
再如何重民之思,再如何五刑五教,再如何司法公正。
言论有序,分别从部族之民、十部之官、部中大族、宗亲、甲兵将帅、工匠、狩猎……分门别类,制定了详细的阶级刑罚。
民本思想?
“风君快快一观,此刑可能治理百越呼?”
恍若顿悟,老先生愣在当场。
管仲在大庭时与风君论,若是一国之间,突然无礼制,那国会如何,是否会和越国一般,野蛮生长?
“一位寻道之人,与之交谈了皋陶之刑罢了。”
管仲叹服道。
风允见之,微微闭目,他本不欲改变他人,但……
风允一诧。
邹衍闻声而起,但又道:“允师要买多少?”
风允扫视四周,那些陷入管仲文道的人,见邹衍也不支,微微迟疑。
就见到昨日的那老先生写着一卷帛书,急切地跪跪坐在风允相对的矮桌前。
管仲恭敬坐下,以弟子礼行之。
但随即,管仲微怒。
“这天又是谁呢,不过是掌权者罢了。”
再近时,方才发现是风允在威慑周围,安静异常。
风允紧盯着管仲,周身的文气淡淡,但却顷刻间压制了管仲的民本之道。
“哦…”邹衍却感觉不止如此。
他回首去望,透过窗,却还见那老先生在冥思苦想。
正如管仲所说,民为城墙之石。
不过风允来后,多是攀谈与他。
一旁的邹衍嘟囔:“允师还没用食呢。”
“礼由人定,德由人立,罪由人论,这才是人之公平,而不是由天来定夺。”
“以民本为国策,如此不绝,国亦不绝,各职各业,滔滔不绝,国可徐徐积累,越发富余,自是强国之道。”
天,一言而定。
管仲哑然,他不理解风允所言。
管仲后背一紧,那即将突破的文气凝滞。
可在风允目回之时,这些人却皆不敢在望。
社会稳定,国富而民安,秩序井然,但,这却全倚仗民被划分为四类,此四类不得从业其余,生生世世,底层之人无出头之日。
驿传,达官贵人所宿之地,可不是他们这些无士族身份的庶民能居的。
只见他周身文气激荡,已有二流文人之态。
“夫子此前在大庭所言,国君之下,皆为民也,给了夷吾极大的启发!”
风允微蹙眉头。
是,但非是那仁慈之民本。
为民为国?
这人小声低语,又道:“我之前就在英方国,因为扬粤的事情,英方国的国君都准备出使桐国和邗国,直接结盟了。”
风允明白了。
“大德…公正……莫不是要君王也……嘶!”
“可伱的法,又过于急功近利!”
“但是啊,风君如今持有两国相印,还途径桐国,欲往英方,此时英方国君翘首以盼呢……”
又问:“何为民本,又如何以民本强国?”
“皋陶时,其刑罚可对其下部民有差异?”
“风君啊,昨日听君对百越国无刑之事,又闻百越现状,老夫一夜苦思冥想……”
但,明显,管仲未曾理解。
“何为民?”风允询问。
“夫子之名,响彻彭蠡泽周遭啊,各国无不敬重。”
客舍供给食宿,商朝即有,周朝延续。
风允见之,这老先生发髻凌乱,眼下青黑,可见是熬了一夜,但其目光明亮,兴奋不觉,又感其寻道之情。
他从未思考过……或者说,他下意识是为国的。
“不过是照搬了《周礼》之刑,为百越之人划分等级,不同之人不同之法罢了,与古之皋陶,差得远呢。”
只听天空轰鸣一声。
他出门时,后面可跟着不少的甲兵暗卫。
却听外面传来脚步声。
他都只能叫允师的。
“要是我说啊,风君去英方国,英方国必定会同意结盟,到时候,这紧挨着扬粤的彭蠡泽几国中,就只有桐国没有结盟,那时候不打桐国打谁?”
那细作闻言,目光微动,明白了风允的意思。
“要打也不会打桐国啊,前面还有英方国顶着呢!”
城墙之石坏了,可替换,但守城的人亡了,这漫长的城墙,哪一块石头能变成人,来安排整个城墙的新老更替之事呢?
管仲微愣,但紧忙坐好,以弟子之礼答。
风允见之,起身,伸手在唇,做禁言状。
风允笑而摇头。
风允纠结之处就在于此。
管仲之法,妙,可富强一国,可富强一国之民。
但随着时间,其专权于君,灭民心气,后继无力,难有突破,一国之亡,顷刻爆发;这是培养机器,而非民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