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泪水悄无声息地洇湿了手上的纸，裴颜也低下头去，遮掩眼尾的一片红。
曾经意外得到了一句重如千担的请求，如今兜兜转转她终究还是完成了承诺。
游琛伸出手一点一点划过真实死亡报告单上母亲的寸照。
她总是笑盈盈的，不管经历多少肮脏恶心的事情，面向游琛的从来不会是苦大仇深，更不会把气撒到他身上。
爱一个人是时常觉得亏欠。
她总是歉疚又无奈地看着游琛：“是妈妈太没用了。”
“不，是我没用。”
极低的声音淹没在哽咽中，游琛强逼着自己一点一点往下看，最终停留在结论上。
因人体精神实验导致的脑死亡。
他盯着这句话反复地看了很久，直至滔天的恨意被他勉强压下。
裴颜语气已经恢复如常：“我后来去查了阿姨具体的死亡时间和当时的死亡情况，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死得并不痛苦。”
游琛猛地卸下一口气，抬头看向裴颜，声音早已沙哑无比：“谢谢。”
裴颜摇头，她没有资格承担这两个字。
在她终于凭借自己的实力成功进入实验室核心内部基本能够接触到所有项目时，唯一一个项目她不会去触碰。
就是关于眼前这人的。
真正进入内部的那一刻，也是她彻底看清深渊却无法再抽身的那一刻。
那时的她很痛苦，非常痛苦，她无法接受所学的一切，所追求的一切最终全部都背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