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若在心底唾弃自己居然开始用美色.诱惑别人, 脸上却一点心虚都没露出来,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将尚在恍惚间门的楚骁拉着落座于离书桌几步远的椅子上, 就坐在那盆兰花旁边。
楚骁只觉一股幽香凑近他鼻尖,转瞬又要离去,他伸手拉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禁锢在身前。
他低头嗅了嗅,“好香。”
祝卿若被他按在身前, 动弹不得, 本想抽身离开。听到他的话后,她眸光闪动, 缓缓松懈下来, 微微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那少凌可喜欢?”
楚骁只觉耳边有一股柔风抚过, 激起他耳后一阵酥麻,被他禁锢着, 她几乎是要靠进他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 任他是圣人, 也没办法抵抗这等诱惑。
他迷茫张唇, 只有应声, “喜欢...”
他听见她在他耳边低声轻笑, 气息打在他耳后, 又是一阵酥麻与刺激, 他甚至感觉到这股刺激顺着他的肌肤一路向下,自脖颈到胸膛,蔓延到全身。
楚骁的神经几乎要崩断了, 他松开擒住她手臂的手,向下想要搂住她的纤腰。
祝卿若却趁他松手的片刻迅速抽身,再眨眼时,已经离楚骁几步远,见他看过来,笑道:“可不许动啊,我要开始画了。”
楚骁醒神后,美人早已远去,他心中遗憾间门,掀了掀衣摆,担心吓到她。
只是她已经离去,怎么还有香味?
楚骁顺着香味看过去,只见摆在他身边的一株兰草,通体碧绿,只有顶尖有几朵白色花朵,正幽幽地释放着自己的香味。
楚骁觉得方才的软玉仍在身旁,他被吸引着往兰草靠去,轻轻嗅着兰草的香气。
一模一样。
楚骁有些舍不得这味道,手指轻轻点着兰草的叶子,倾身往那边靠了靠,想要将这味道留在身边。
“就这样,别动,很好看。”
楚骁闻言转头望向书桌前提笔就要落画的人,他看见了她发亮的眼眸,没有拒绝她的提议,如她所言保持着方才嗅花的姿势。
只是没有转回头看花,而是看她,一双眼自始至终都不曾移开过。
祝卿若刚开始还有几分不适,但很快就沉浸在画卷中,没有再在意他的目光是否仍然落在她身上。
楚骁就这样望着她的身影,看她轻点墨汁,看她落笔画卷,看她抬眸望他。
楚骁觉得自己恐怕是中了什么咒术,为何满心满眼都是她?
这段日子,睁眼是她,闭眼也是她。
身为护龙卫的暗主,他本该摒弃情爱,断绝任何对他的大计不利的因素,他该及时制止自己才对。
可他舍不得这样的温暖。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想要她一直陪着他,永远都陪着他。
“到底是花香,还是人香?”他迷茫开口。
是这花令他神晕目眩,还是这人,让他意乱情迷?
祝卿若对他微微一笑,“是花的味道,我方才与兰花在同一处待久了,身上才沾上了花的味道。”
她顿了顿,唇角拉平有几分纠结,“少凌不喜欢?”
楚骁否认,道:“喜欢,我很喜欢。”
花喜欢,人也喜欢。
祝卿若只当没听见他的意有所指,对他安抚一笑,继续低头作画。
他与她在同一间门书房里,赏着同一株兰花,她就在他走几步就能触碰到的地方,就像是书中写的红袖添香,赌酒泼茶。
楚骁向来寒霜覆盖的心底仿佛吹进一阵暖风,带着春日的温暖与万物生的生机。
在这安静的书房,他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此刻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迹,他心恋她,倾慕她,想与她携手江山,终此一生。
他要她。
楚骁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底的声音。
灼灼目光令正在作画的祝卿若无法忽视,她捻着笔,没有看他,视线落在眼前的画卷中,静声提醒道:“作画要专心。”
楚骁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唇边带了几分打趣,“作画的是你,不是我,是你自己心不静,为何要怪我这个被画的人?”
祝卿若始终不曾分神看他,依然专注笔下,道:“被画的人不安心,作画的如何安心?”
楚骁脸上有几分无辜,道:“作画的人自己心不静,还要怪我没有收敛吗?”
祝卿若此时有几分无情,道:“少凌既然知道自己没有收敛,那就该收敛些。”
楚骁想与她多说几句,于是道:“我安静的坐在这被你画,如何叫做没有收敛?”
祝卿若抬眸看他,眸中有着认真之色,道:“眼神不对,你的眼神一直变换,完全没有办法稳定下来,这会毁了这幅画。”
楚骁的笑意更浓,“那是不是只要我的眼神一直不变,稳定成一种状态就可以了?”
祝卿若颔首,“没错。”
楚骁点点头,轻笑着,道:“好,听你的,我这就稳定一下。”
祝卿若见他听话,还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再多加问询,抬起笔想要接着画。
只是当她抬头观察时,却发现楚骁仍然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丝毫不曾收敛。
她皱起眉,“你这是何意?不是说了要稳定住眼神吗?”
楚骁面不改色,道:“我已经稳定住了,仪景没有看出来吗?”
不待祝卿若打量,他便自顾自道:“我一直都用同一种眼神在看你,很稳定,不会毁了你的画。”
祝卿若被这露骨的话堵得一噎,也不想再与他多纠结,垂下头继续作画。
楚骁见她垂眸不看他,调侃道:“仪景可想知道我这是什么眼神?”
祝卿若不理他。
楚骁接着道:“是欢喜,也是恋慕。”
然后楚骁便满意地看见了那从来都温和平静的人浑身一震的样子,终于让这小菩萨变了脸,还真是艰难。
祝卿若咬住牙,埋头不搭理他。
楚骁也没想她给自己回复,他只是想看小菩萨变脸的模样,他仍然看着她,眼中笑意止也止不住。
二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一个在桌前下笔作画,一个在花后凝眸赏美人。
静谧的气氛最容易滋生情.欲,楚骁只默默看她,就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都如同醉酒一般痴迷。
书房内只有她笔下狼毫落在画卷上的沙沙声,偶尔提墨滴落几滴水声,楚骁不知为何,很想问她为什么要扮作男子来景州。
“你为什么要来景州?”他这样问她。
祝卿若没有抬头,答道:“来找我姑母。”
“撒谎。”楚骁没有动,只动了动唇,“其实你根本不是来找你姑母的,你就是为了景州百姓来的,对不对?”
祝卿若的笔顿在半空中,墨汁顺着笔尖滴在了画中人的耳边,瞬间门打破了画卷中空谷赏花的意境。
楚骁瞧见了墨汁滴落的动作,脸上有刹那的懊恼,只是祝卿若反应很快,下笔在那被墨汁沁染的地方,以墨为芯,添了一朵花上去。
楚骁看不见她画了什么,只知道她将那处做了补救,心下也安慰了几分。
这是她为他做的第一幅画,不能就这么毁了。
祝卿若道:“既然你怀疑我来景州的用意,大可向兆其兄告发我,不必在这里阴阳怪气。”
楚骁觉得冤枉,他什么时候阴阳怪气了?他不过是有疑惑,才这么问了。
不过确实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要问出来?
楚骁没想通,但此时他的脑子发烫,干脆不去想这些,直接道:“我没有阴阳怪气,我知道你是为了百姓来的景州,就算没有姑母这个人,又有什么关系?你来了,与我相识,就已经足够了,哪管你是为何而来?”
他的话都开始颠三倒四,祝卿若似有所觉,抬眸见他脸色微微泛红,循循善诱道:“没错,我来这里是为了景州百姓,那你呢,你是为了什么来的?”
楚骁的眼神有些恍惚,“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为何而来...原本我以为我是为了景州...”
他的视线落在对面人的脸庞上,略显迷离与混乱,“可现在,我有些不确定了。”
他的话越来越难懂,祝卿若知道他心理防线重,套不出话也不失望,垂首继续完成那幅画。
而楚骁尚处茫然中,他是为了什么来的?
对了,他是为了夺取景州的势力。
可他现在为什么要在这?
他该接手李兆其的手下,代替他撑起景州才对?
可如今,李兆其虽然染病,但他的势力却被仪景把控着,丝毫不曾让他沾手。
不该是这样的。
楚骁的视线又落在她的身上,他看见她眼底微微青黑的肌肤,还有略显疲惫的眼睛。
刚刚升起的权欲心又散去,罢了,在她手里也是一样的。
她总归会是他的。
景州,他要。
仪景,他也要。
这样的想法在楚骁脑中打转,不知是何处来的一股冲动,他脱口而出道:“等景州事了,你可愿与我回上京?”
祝卿若手指又是一顿,险些又滴落一滴墨汁,随即恢复平静,回道:“我不是上京的人,为何要去上京?”
既然已经说出口,楚骁也不打算隐藏,直接道:“你跟我在一起,与我一起去上京。”
他想到什么,又道:“你喜欢景州也可以,到时候我们就以景州为大本营,之后再...”
他知道后面的话不能再说,便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祝卿若眼中闪现暗芒,随即讶异抬头,“你...你说什么?”
楚骁微昂下巴,在护龙卫中浸淫的上位者气势在此时显露无疑,在景州的这段时间门祝卿若从未见过他向外人表露这样的威仪,平日虽然难以接近,但他为了之后接手景州,所以还算是面冷心热。
可今日这番气势,令祝卿若捏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