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说,这是老皇帝派给他的书。
与其说是让他读的
,不如说是为羞辱他的。
慕容直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我现在要读这些书。他这是在说我不懂礼义廉耻!”
他没有戴手铐脚镣,穿的也还算干净,全身上下打理得一丝不苟。
这是墨忱卿吩咐过的,底下人不敢不听。
墨忱卿神色淡淡:“那你懂得礼义廉耻吗?”
慕容直愣了一下。
在确定了墨忱卿不是在开玩笑之后,他疯癫大笑起来。
墨忱卿拖了椅子坐下,静静看着他笑,不言不语不打扰。
他笑得脸都憋红,大喘着停下来,指着墨忱卿道:“礼义廉耻?你也配来和我讲礼义廉耻?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天下人都被你伪善的嘴脸蒙蔽了,你以为我也会被蒙蔽吗?”
墨忱卿神色优哉游哉,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一般,等他说完,他才悠悠道:“那又如何?你现在能去告诉天下人,我蒙蔽了他们吗?”
一句话将慕容直的肺管子都扎漏了。
他脸色唰的白了,一点血色也无,半晌,他颓然地颤抖着,“墨忱卿,算你狠。”
“慕容直,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得那么彻底吗?”
慕容直歇斯底里:“我不用你
来教我!输了就是输了!反正我已经没有翻盘的可能了,我为什么要知道那些所谓的为什么?我不听!我才不要听!墨忱卿,成王败寇,我愿赌服输,我承认失败,你要是想对我落井下石,我劝你住了这个心思吧!我不会再让你们来伤害我!”
墨忱卿眸光微深,但也只是那么一瞬,他随即恢复淡然,潇洒地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道:“你若想做个糊涂鬼,谁也勉强不了你。慕容直,明日我会将卷宗呈给你父皇,如何判决,我不会出具意见,你还有没有要说的?我可以给你写在案卷上。”
慕容直仰面朝天,望着长满蛛网的屋顶,自嘲一笑,“那你帮我写一句,我祝他长命百岁,儿孙绕膝。”
“哦,对了,再帮我告诉他一句——这一句一定要写上去。老四很适合继承他的皇位,一定要好好培养老四,至于老二和老五,都是有野心的,如果他想让老四好好继承皇位,就必须把老二老五帮他铲除。”
墨忱卿面色淡如水,点点头,“好,我会帮你写上去的。”
“谢谢你。”
“倒也不必客气,和你相交多年,这点情谊还是
可以有的。”他乜了慕容直一眼,“如无其它事,我就走了。”
慕容直木着一张脸,回看墨忱卿一眼,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亦不再说话。
墨忱卿转身朝外走去。
他走到门口时,慕容直忽然又开口,“墨忱卿,你真的了解秦桑吗?”
墨忱卿站住脚步,回头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想,我的妻子,我比任何人都了解。”
“那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他问。
“她是我的妻子。这一个身份就够了。”
慕容直深深凝视墨忱卿,仿佛要把他的脸瞪出个窟窿来一般。
墨忱卿神色安淡,他瞧了半天,似乎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眼中不由浮出一些烦躁来,“算你狠。我真不知道,你是喜欢她的灵魂,还是喜欢她的身体。如果你喜欢的是她的灵魂,那你抱着她的身体的时候,你猜她会不会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还是说,那具身体……哦,不,应该说,那具尸体,只是你用来发泄的工具?”
他嘴角渐渐浮起阴鸷的笑,在等着看墨忱卿的笑话。
墨忱卿只是淡淡笑了笑,“阿桑就是阿桑,无论灵魂还是身体,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