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位4.0(1 / 2)

“爷爷?”

漩涡芦名猛然回神。

他下意识回视了水户的眼睛。

此时三人正停在拐角,廊下灯影不甚明晰,但几层结界罩在头上,缓缓散发着暖橘色的光。

漩涡水户穿着一身唐松白鹭纹的罩衣,乖乖叫人抱在怀里时,简直像个精致的人偶娃娃。

漩涡芦名思绪岔开,一时又想起些别的——

比如这个人偶娃娃的小习惯。

他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水户在决定是否要“安排”一个人的时候,会静静的盯着他看。

那眼神没什么侵略性,也谈不上专注,就是轻飘飘的落在你身上,安然的停驻一会儿。

她曾经用这样的眼神,长久的注视着女人堆的漩涡美由纪;

也曾在漩涡芦名和还是御曹司的大名谈话时,静静的打量那位年轻的贵族。

其他臣属啊,夫人啊,公主啊。

类似的场景简直不一而足。

芦名有时候猝不及防看到了,下意识就要头疼——

然后某次族会完,大家顺势喝了点酒,他头晕脑胀的碎碎念,说水户总爱盯着人看可怎么办啊?

细节不敢说,但就这一句抱怨,也挺值得讨论的。

首先,漩涡一期觉得:“没有吧?”

水户就是淘气而已。

“她从小就这样,学会爬了就想出屋,学会走了就敢出大门,就跟个闲不住的小狗似的。”

漩涡芦名脑子混沌着一想也是。

水户再能搞事,生理发育总是要时间的——

两岁朝前,小孩子思维都没形成呢,行为模式也就和小猫小狗差不多。

遥想当年,他还真觉得粘着人问问题的孙女,像个什么小动物呢!

‘那水户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盯人的呢?’

他旁边,漩涡萘萘须百无聊赖的嗑着松子,根本没觉得水户盯人是个毛病。

讲道理哦。

一个小孩,婴幼儿,她能安安静静坐住,不滋哇乱叫,就已经是大人教的好了好吧?

如果视线还能一直有个稳妥的落点,哪怕公共场合,也一直端庄有礼——那简直就是天选的乖小孩!

然而堂哥这么认真的问了,她也就细细的想。

想了半天,无果。

她正想推推他,再问下细节,比如:水户一般都爱看谁啊?

结果堂哥趴在那里没动。

“这是喝高了?”

她顺手摸了下芦名的太阳穴,摸到一手的冷汗。

漩涡萘萘须:……

“哥?!”

声音很大,但是漩涡芦名趴着没动。

他念叨完“水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着人看”,顺势也就开始想,首先,御曹司肯定不是第一个。

美由纪在他前面呢。

可美由纪也不会是第一个,因为水户最早看中的是外样大名。

那他就是第一个了吗?

因醉酒而发散的思维,此时堪称漫无目的,但就在某个瞬间,仿佛福至心灵一般,漩涡芦名突然从记忆深处,捞出了一副熟悉的画面。

那是两年前的初见。

他带着族人自前线归来,一路从北面映照阳光的山壁,走到族地东南角,硬是没看到一个年龄符合的小女孩。

然后进门。

姑婆去做饭,他坐在正堂中央的茶桌前,等据说是去看行商收草药的水户回来。

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他回头,看到一个只比门槛高一点点的小女孩,正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他。

静静的看着——

他?!

仿佛于无声处起了惊雷。

漩涡芦名满脑子的酒意都变成了冷汗,但细想一下,他居然觉得合情合理!

首先,水户并没有见过他。

整整三年,族地里没有族长,孙女身边没有爷爷,以她的逻辑往下一推,这两者必然都是失格的。

大名失格,可以换。

姑父失格,也要换。

那追溯到最初,在那个孩子眼里,爷爷和族长难道不能换吗?

所以——水户是什么时候跟他亲近起来的呢?

老头抹了把被沁湿的鬓角,想起来了。

是在他教了那个孩子,【我们为什么必须当忍者】之后。

她并不是被教育成功了。

漩涡芦名后知后觉的想通了:她只是确定了自己是【有苦衷】的,是【不得不这么做】的。

于是错的人不再是他,而是【做忍者】这件事本身。

旁观者很难形容漩涡芦名那一刹那的心情。

记忆里,带着鸡汁炖萝卜气息的秋日午后,他看着门边的小孩,既欣慰于她四肢健全,又担忧她反应这么慢,是不是脑子发育不行。

俨然一腔慈爱之心。

但那个孩子静静的看着他时,考虑的却是要不要弄死他。

漩涡芦名:……

就他妈离谱。

也可能是水户奇怪的过于理所当然了,好像对谁杀心骤起都是正常的——

芦名已经适应了她那套逻辑,现在想想,居然觉得她还挺情有可原的!

漩涡芦名:……

就他妈双倍离谱。

等后来酒醒了,漩涡芦名还犹豫呢,要不要在早饭时,就这事问一下水户啊?

他倒在榻上,试图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早饭摆了一桌。

他坐左面,面色纠结再三,组织语言,深沉的问:

“水户想过杀了我吗?”

对面右边。

水户专心致志的挑剔自己小碟子里的酱菜,听闻这话,头都没抬,欣然答曰:“想过呀。”

说完低头继续挑菜。

——你说他到时该做个什么表情呢?

漩涡芦名可以确定自己心里是没什么负面情绪的,但他又确实惦记这件事好几个月了。

到了现在——

也许是结界的光晃眼了吧。

漩涡芦名突然失去了继续纠结的兴趣,哪怕忍者不能篡权,忍者不能当国主。

只要水户想,总是有名正言顺的办法的吧(叹气

想到这里,老族长嗤了一声,抛开脑子里精心策划出的战略部署,转而询问水户说: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水户:“唉?”

她像是没反应过来,疑惑歪头时还颠巴了一下,险些从漩涡一期怀里翻出去。

而旁边,漩涡一期脸上瞬间出现了个“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的表情,狠狠瞪了他一眼后,抱着水户火速开溜。

“以后别说这种话了知道没有?”

远远的,还能传来他教育小孩的声音。

“你就说着玩的,没人当真,你爷不行,他年纪大了以后跟吃坏了脑子似的,什么话都敢重复,让别人听见了,真以为我们家要造反呢!”

漩涡芦名:……

漩涡芦名表情本就一言难尽,结果还听到水户答应他说:“好哦。”

哦个屁啊哦。

=====

漩涡水户改计划改了一晚上。

主要是她不确定白莲的演技怎么样——

写到最后都有点燥郁了,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反向通灵卷轴。

她起来就用了。

一阵轻薄的烟雾后,卷轴通灵出来了一个和喜鹊差不多大的蓝鸟。

鸟面无表情的在垫子上蹦跶了一下。

它张嘴,发出了白莲的声音。

“……才三个小时。”

白莲震惊:你是闲不住的小狗吗,给个东西,你拿不了两下就要把它用了?

小狗半边脑袋埋在被子里,看着它的表情有点蠢蠢欲动。

“你的羽毛好好看唉。”

她把手上的笔丢开,很自然的伸手想来捏住它。

“通灵兽能留下物质痕迹吗?”

“我好像记得一种叫做点翠的技艺,能通过青蓝色的羽毛,做出很漂亮的首饰。”

白莲一点都不想体会小孩子没轻没重的手劲,往后跳了一下,用爪子扒拉开她的手。

“有事快说。”

漩涡水户于是收手,乖乖哦了一声后,告诉他:“我们的计划要改一下。”

白莲:……

白莲心说我们有计划吗?

你不才哔哔了个大纲,靠可行性说服了我而已吗?

那叫计划?!

白莲:要真这么草率,我得找个办法先背刺你了(无慈悲

漩涡水户是会看人脸的。

她虽然对大人的神色偶尔出现误判,但在把握人野心欲望走向上,几乎没出过错。

无奈白莲现在是张鸟脸。

漩涡水户看着他。

继续看着他。

然后她说:“你好可爱哦。”

一向都很随心所欲的镜光院抛开正事,问:“毛茸茸的还亮,我能抱着你吗?”

鸟:“……你到底说不说了?”

水户说。

“就是改一下计划进程。”

“原本先搞定水之国,现在我需要水之国帮我搞定姑父。”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还有姑父另外一个妻子,御廉中家的人。”

“好处呢?”

“计划本身就是给你的好处。”

水户首先点出计划核心:“我准备安排御廉中家卖国求荣。”

如果计划顺利——

那么,他们会在水之国打来的第一时间,软禁掉姑父,然后以大名正室的身份摄政,掌控涡之国的权力中枢。

“水之国是来抢钱的对吧?”

作为被抢国家的公主,她语气居然全无怨愤。

她只是说:“抢太慢了。”

就算水之国用【忍者篡权】这样的理由,压的漩涡不能轻举妄动,但涡之国本身还有武士和护卫队。

“他们反抗的力度可能不大,但骚扰你们‘搜集’物资的进程却绰绰有余。”

“水之国派这么多人来,也不是不消耗粮草,别最后在涡之国一抢抢半年,结果一算收支平衡——”

这还是好听的说法。

真要把时间成本算上,他们最后保不齐还能亏点。

“白莲桑直接跟你们大名分析利害,让他在成功压制漩涡后,就联系御廉中家做交易。”

交易内容,就是水之国支持他们趁着混乱架空大名。

而作为报酬,他们必须拿出足够多的资源。

“比起抢,权力中枢可以调配的东西,不止多,还能缺啥补啥,等他们成功掌权,你们想搬空涡之国国库都行。”

白莲:……

白莲鸟头一歪。

漩涡水户:“你没听懂?”

白莲说听懂了。

——但这不是还是个大纲吗?

他努力捋了一下逻辑。

首先:“我大概懂了你的意思。”

“从利益角度来讲,这个计划确实能说服大名,要是实行成功,作为提议者,我也确实算是获利。”

水户:“不止是利益角度哦。”

【忍者篡权】本身很敏感,一旦搬上台面,漩涡一族自证不自证都很麻烦。

他们是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的,但黄泥掉到裤/裆里,是不是屎,都不好轻举妄动了。

水之国找的这个“开战”理由,客观来说相当可以——

它好听,并且能起到直白有效的战力牵制作用。

“但我姑父又不是没长嘴。”

漩涡水户翻了个白眼:“还犯罪嫌疑人清白最简单的办法,是让受害者跳出来辩驳。”

“涡之国和不少小国保持着友好关系,他只要多写几封信,多说几句话,海上诸国就能知道漩涡是‘无辜’的。”

但水之国当初找理由,就是因为想安海上诸国的心啊!

白莲鸟:……

白莲鸟:“这点你不用担心,限制住漩涡以后,我们想控制住大名——”

因为话里牵扯到两个大名,混着不太方便,说到这里,他改了下口:“我们想控制你姑父很容易。”

漩涡水户:“那你能控制他一辈子吗?”

“水之国撤退了,他事后照样能哔哔,周边国家该兔死狐悲的一点不会少。”

说难听点,涡之国,熊之国和波之国,虽说都在海上,但基本全是火之国近海。

但凡想跳反,ber一下也就跳反了。

“所以比起自己做,让御廉中家里应外合,直接软禁了他不是正好?”

白莲鸟:……

白莲鸟:“那么问题二,御廉中家为什么要篡权?”

漩涡水户说:“因为我姑妈怀孕了。”

“哈?”

哈完下一秒,白莲就想通了。

贵族投资继承人,从来都是为了更进一步,当初漩涡美由纪怀孕,他们连篡位都变的不积极了。

这波水之国打来,计划是捶涡之国,但不得罪漩涡。

姑父但凡是个聪明人,事后复盘一下,都会重新认识到忍界大族的分量。

等姑妈生下长子,那孩子大概率就是继承人了。

更糟心的是,普通人宅斗的阴私手段,对忍者杀伤力有限——

尤其姑妈还是个漩涡

——就她家那个血统,你下毒下成功了,她也得喝上十年八年的,才能出现点轻微反应。

十年八年?

醒醒,十年八年后漩涡早就飞升成功了!

御廉中家火中取栗般的帮人篡位,当不了继承人,就等于什么好处都没拿到!

与其看对家上位,然后连年被忌讳打压,不如现在釜底抽薪,直接架空了大名算!

可单纯的架空着也不是个事啊……

火影世界脱胎于日本,在追求血统、阶级固化方面,甚至有青出于蓝的趋势。

白莲鸟问:“他们再去奉迎一位新大名怎么办,我记得你姑父好几个哥哥弟弟都没死呢。”

漩涡水户说不会的。

“大名‘病重’,御廉中作为正室夫人,代为执政合情合理,新大名来了后她算什么?”

“奉迎新大名也许有功劳,但新掌权者的好感度,哪比得上握住权力本身?”

这里我们要插一嘴。

在中古时期的日本(忍界),妻子也是有直接继承权的。

以推古天皇为例。

历史上,好几个女天皇,原本都是宗室出身的皇后,甚至还有当完了皇后当太后,最后又转过头来登基的。

御廉中家和漩涡不同,当了涡之国好几百年的贵族了,联姻联的特别广,真要仔细扒拉,还是可以和大名家(宗室),扒拉出一丝丝姻亲血缘的。

漩涡水户:“放心吧,就算她们家想不到这条路,我也会让人教给他们的。”

毕竟:“姑父的那几个哥哥我后头有用,不能让他们拿去浪费了。”

白莲鸟:……

白莲鸟沉思之中,情不自禁的“咕”了一声。

漩涡水户眼睛亮晶晶,再次生出想要rua它一把的冲动。

可惜,沉思中的鸟类只有本能,水户刚刚伸手,二话不说就被叨了一口。

漩涡水户:“!”

镜光院抿着嘴唇不高兴,反手扯过枕头,啪的一下,把蓝鸟拍倒在了被褥上。

“你怎么可以弄伤我?!”

她理不直气也很壮,振振有词的举起了自己的手。

白莲:“……”

白莲猝不及防间,险些让她给压懵了,半天才从棉花堆里翻出来。

但成年男人心胸宽广。

他默默的无视了那只连白印都没留下的小手,呼扇着翅膀,思考是不是应该飞到房梁上,说起话来才比较安全。

总之——

在一场堪称鸡飞狗跳的对话之后,双方姑且算是第二次达成了共识。

砰的又是一阵烟雾。

通灵解除,蓝鸟消失。

漩涡水户钻进已经被裹乱的被窝,正准备入睡,突然回了神。

“啊。”

她一个扑腾坐起来:“我是不是交待过姑妈要把‘弟弟’处理掉来着?”

不过她歪头想了想,也不着急。

姑妈,一款漩涡出品的封建纠结人。

永远野心丛生,但永远有眼色。

以过去多次经验推断,她现在应该还在野心丛生舍不得的阶段,等想通最少也要半个月。

正好计划变了,有的别的事要吩咐她——

“明天再去见她一次好了。”

嘟囔完这句,她跟不倒翁似的重新栽了回去,压着枕头火速睡了。

=====

半个月后。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早就整装待发的水之国忍者联军,出现在了涡之国海岸边。

大军压境,突出的就是个势不可挡——

他们根本没管大名府,长驱直入之后,二话不说先把漩涡家的官邸给围了。

围,可是没打。

但随着后来传扬开的开战理由,大部分漩涡恶心的觉得还不如开打呢。

忍者篡权是什么意思?

想灭门你直说啊这么含蓄做什么!

宫城里,年轻的大名接到战报后,气急攻心直接就倒了——

此时四处乱成一团,御台所因为怀有身孕而偏居一隅,闹到最后,御廉中不得不临时接管政务。

她在大名的嘱咐下,写了一封规格严谨的手令,勒令漩涡保全有生力量,姑且接受宗主国的调查。

隔着快八十层结界,漩涡芦名族长神色不明的盯着手令看了许久,最终选择了应命。

水之国这边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之后,就跟值班一样,大部分人散去了各大城池维持稳定,剩下几个小队轮换排班,在漩涡附近维持盯防。

但怎么说呢。

不爽就是不爽,接受对峙,也不代表真的怕了。

漩涡一族的画风,在被围满半个月后,进入了猝不及防的暴走状态——

周边盯防的人,但凡离的太近,或是监视过于频繁迫切,那不知道什么时候,红头发的漩涡族人就会突然冒出头来,在结界的依托下打一波防守反击。

这个冒头规律完全无迹可寻,就好像他们只是随机选择了一个幸运观众,被打死纯粹是你运气不好。

区区一个月过去,就这么死了四个人。

赶上人员轮换,驻扎在这里的负责人将事情上报。

结果……

结果没有任何额外指示。

水之国大名很满意现在这个轻易限制住漩涡的场景。

毕竟是来入侵的,还真当回家吗?

大面上能保持平和就不容易了,有点小摩擦完全可以忍。

大名不在乎,于是将其归类为“正常损耗”。

忍者指挥们也不在乎——

虽然死者里可能有自己的族人,但合理分析下,这也许是漩涡保持威慑的手段。

接受对峙,本身就是一种“软弱”。

而依照忍界的主流观念,一旦软弱的太过,会被得寸进尺的。

漩涡一族处在当前这个憋屈的现状下,如果连适当出击都没有,他们反而还要担心,别沉默着沉默着给憋变态了,要紧时给他们整出个大活儿。

冷酷点说,和真的大混战相比,十天半个月死一个人,确实是“小损耗”。

于是,在这甚至可以说是多方默许的局面下,漩涡芦名拿着水户转交的名单,一连搞死了好几个由白莲指名的,出身水之国大忍族的预备精英。

同一时间。

涡之国大名府,宫苑。

御廉中坐在帘子后面,同自己的父兄,妹妹——也就是做了大名妾室的那位南岛姬——一同议事。

主要是为了一劳永逸。

过去的一个月里,明面上能夺的权,能排除的异己,都已经粗粗处理过一遍了。

御廉中家原本准备架空大名,篡夺权力就行。

但大名手下有漩涡。

水之国在时,一切安好,等水之国撤退,大名再虚弱,一个命令,也能让那群忍者来搞死他们。

于是目标计划又多了个任务期限:在水之国撤退前。

他们原本的打算,和白莲猜测的一样——

在水之国撤退前,去奉迎大名的某位哥哥弟弟,换个合作对象来当国主。

但是现在晚了。

家族里的某位老人,提起过妻子可以继位的旧事,御廉中家免不了怦然心动。

可惜主观客观都没操作成功。

因为一些手忙脚乱的原因,失败就算了,他们的打算,还传到了有心人耳朵里——

没起这个心思前,他们是永远的投资者,是钵迁氏殿下们都忍不住争取的左膀右臂。

说难听点,涡之国换十个大名,也妨碍不到他们家里。

但消息传出去后,投资者入局了——

他们家变成了被警惕着的竞争者!

而且还是外姓;

血缘稀薄到不值一提;

这波还没说搞什么事呢,先被或明或暗的嘲讽了一波异想天开。

于是:“回归本心吧。”

御廉中的父亲叹了口气,对女儿们说:“你们俩抓紧这段时间,先想办法跟他生个孩子出来。”

御廉中:“这个……来不及吧?”

连怀带生,怕是水之国走了,孩子还在肚子里呢!

“有总比没有强。”

父亲再次叹气。

要不是时间紧,搞个孩子出来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即是钵迁氏血裔,也是他们家养大的孩子,等再过个两三代,风头弱了,保不齐能让孩子改姓,他们家直接李代桃僵!

现在……

“尽人事,多努力吧。”

因为这条嘱咐,御廉中虽然已经“大权在握”了,但这次回去,却恢复了端庄耐心,开始重新像妻子般的侍奉着大名。

怎么说呢。

涡之国姑父,年不过二十出头,是个因为叛乱死过全家的人。

——他也许聪明,但不够成熟,本身还有点ptsd。

猝不及防被软禁了一个月,天天噩梦昨日重现,他能有好脸就怪了!

于是不过区区三天,御廉中就烦了。

“反正只是生孩子而已。”

外貌端庄的夫人蹭了蹭手指甲:“保证身体能用就行了,疯,就让他先疯着吧。”

说完摆了摆手。

身边的侍从沉默但体贴,手脚麻利的打了个包,把人丢去了他之前住过的那个、偏僻到连水井都没有的院落。

就很地狱笑话。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门关上了。

挣扎了一路的御曹司猛然回神,在熟悉的枯槁冰冷中,条件反射板的打了个哆嗦。

他趴在地上,愣了许久后,跳起来扒住门缝,尽力的往远看——

除了几道影影绰绰的背影,像是视觉神经被百倍放大了一样,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某人回头意外望到他时,那个视若无睹的眼神。

这是真·噩梦重现了。

呼,呼,呼。

除了徐徐吹过的穿堂风,整座院落都静的厉害,低矮建筑黑影丛生,像是连人都能同化在黑暗里。

同一时间,御台所的住处。

一只通灵兽装作普通喜鹊的样子跳上窗台,通知她:“人已经送到老地方啦。”

漩涡美由纪于是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家族天赋,漩涡们基本都不长痘的,熬夜三天也不见黑眼圈,常年保持着一种容光焕发的状态。

但是这样显然不太行。

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块老姜,做了半天心理准备后,大义凛然的将其糊在了眼睛上。

“嘶——”

经历了一连串堪称鬼畜的表情扭曲后,姑妈成功给自己搞出了一张还算自然的憔悴脸。

她吸溜鼻涕,又上了点香粉盖掉姜味,气势汹汹的就去指责御廉中姐妹了。

“你们怎么敢这么做?”

对面,南岛姬君叹了口气。

“您是在说什么呀。”

“我姐姐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能让殿下静心养病,若是不放心的话——”

她细长的眉眼微眯:“——御台所可以亲自去照顾他啊。”

好一句优美的风凉话。

结果你来我往阴阳了几个回合,南岛姬还饶有兴致呢,姑妈却像是情绪崩溃了一样,抹着眼泪跑了。

看那样子,居然是真的不顾怀孕,要去照顾他同甘共苦。

南岛姬:……

南岛姬:“哇哦。”

她转头看姐姐:“难道这位夫人对殿下,还能是真爱不成?”

她姐无所谓。

大名对现在的她们家来说,就只是个提供精|子的生育工具人,每日姐妹俩轮流一用。

因为时间赶的急,偶尔他精力跟不上了,还得灌点药。

怎么说呢。

毕竟是臣属和主公,杀起来莫名不得劲。

正好现在透支了精力,如果在生活上仔细苛待他一番,说不定他会自己安然的走向死亡呢。

至于漩涡家的女人……

原本偏居一隅,还不好处理,现在主动送上去,正好看看在那样缺衣少食的大环境下,所谓的忍者体质,能不能撑得住她怀孕生孩子。

那边厢,姑母真的跑回去收拾东西了。

一刻钟,熟悉的院落外。

漩涡美由纪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慢慢打开了眼前这扇紧锁的大门。

锁链晃动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人。

“是谁?”

语气惊疑不定,质问也有气无力。

漩涡美由纪抬步跨进门槛,柔声应了句:“是我啊,殿下。”

又过了两天。

漩涡水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院落门前。

是漩涡芦名送她来的。

水之国的忍者虽然在漩涡周围拉了包围圈,但作为帮助白莲杀人的回报,只要值班的人里有他的部下,就会在特定方向流出空隙,方便漩涡家的人联系外界出入。

水户感推门而去。

院子还是那个结构熟悉的院子,但和之前不同,充满了一种刻意营造出的家常烟火气。

比如院子中间。

这里临时搭了个架子,架顶的竹竿上,挂满了刚洗好的衣服。

角落里提水的桶是半满的。

屋檐下原本挂风铃的地方,改成了个简陋的鸟窝,搭巢的除了稻草,还有些碎布头子。

她的姑妈,曾经的涡潮氏御台所,恢复了在族地当边缘人时的打扮——

她连头发都没怎么梳,正蹲在一个简易的炉灶前,用薅来的蒲公英和糙米煮粥。

漩涡水户:……

漩涡水户水户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屋里却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呼唤。

“水呢?”

是姑父的声音。

姑妈深呼吸一下,丢开瓦罐,倒了杯水进室内。

漩涡水户挪到窗边,看见晦暗的室内,男人连床都没起,而姑妈坐在床边,满脸柔情的喂他喝了半杯。

就……

什么毛病?

漩涡水户的表情可能过于一言难尽了,姑姑出来看到她时,整个人吓了一跳。

“……是有哪里不对吗?”

她条件反射开始反省自己。

水户之前交待过她,在这段陪伴的日子里,她不止代表自己,还代表整个漩涡一族——

她要用一言一行,用方方面面,让大名对【漩涡】这个概念,产生足够深厚的依赖感才行。

姑妈深切领会过精神,为了增加漩涡的元素,甚至特意选了一件家纹大到离谱的族服,穿了三天都没舍得换!

漩涡水户:……

漩涡水户面无表情的啧了一声。

“那么尽心尽力做什么啊……”

她的眼神略显匪夷所思:“你还真指望依靠陪伴的恩情,来换取所谓的爱和信任吗?”

姑妈:“唉?”

水户顿时被她蠢到了。

其实听到姑父说话的时候,她就有预感了——

那语气,与其说是有气无力,不如说是懒洋洋,他的身体显然没有问题。

而人口渴时,说【请问有水吗】来暗示干渴,大约能算是客气且礼貌的;

更进一步,直接说【我渴了】——

这等于默认你会给他倒水,是一种习惯性的通知,语气再平平无奇,底色也是祈使的。

而姑父说的是什么?

【水呢?】

水呢?

水为什么不在旁边?

你为什么没有提前准备好?

比起询问,祈使,这开口的落点就是问责,是你没有把理所应当的事情做好——

“恕我直言,这已经是在pua了哦。”

姑妈:“……”

姑妈虔心发问:“pua是什么意思?”

漩涡水户其实也不记得具体是怎么解释的了:“但就刚才倒水的事来看,姑妈已经被姑父pua成功了呢。”

“是吗?”

姑妈表情有一点点高兴,仿佛是被夸奖了。

漩涡水户:……

漩涡水户心说你到底是在高兴什么啊,我当初吩咐你来的时候,明明是希望你能PUA他的啊?

“控制他的精神,成为他的心理依靠,让他觉得在这个被控制的国家里,你,和你背后的漩涡,是难得能给他安全感的东西——”

“还有这个生活环境。”

漩涡水户都震惊了。

“这么体贴做什么啊,我们需要他活很久吗?”

反正御廉中家缺衣少食是钉死了的,连背锅的人都有,推波助澜下不会吗?

永远开着半窗让风吹他;

食物尽量是凉的,然后不要按时,岔着给他吃;

半夜有空了就弄出响动,不要让他休息的太好;

闲来无事就聊天,聊扎心窝子的话,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漩涡水户想了想,“最后这条不太会的话,你就在御廉中姐妹每天来找他后,一会儿去敲一下门,一会儿去问一句您还好吗。”

总之,就是要尽量关心他。

通过适当的关心,打断他心如死灰的时间,不断提醒他还活着,提醒他回忆刚才——

提醒他这些丑态,都有被别的人看到。

漩涡水户:“这样总是会的吧?”

漩涡美由纪想说当然啊,但又觉得莫名有点凉,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意外的说不出话来。

卡着场面要僵住的时刻,她挪动僵硬的颈骨,重重点了下头。

“那就好啦。”

小女孩平静的表情立刻变成笑容。

她眉眼弯弯的踮脚,像上次吩咐她“痊愈”时一样,抬手,在成年女性的手臂处拍了拍。

“姑妈不需要害怕,按部就班的做就好了,我会定时来看你的。”

漩涡美由纪轻轻的“嗯”了一声,站在墙边,等确定人走远了后,才慢慢的松了口气。

松气也只是一时的。

漩涡水户嘴里那种“按部就班”,折磨的并不只是一个人。

一个月。

两个月。

漩涡美由纪闲暇时偶尔回忆过去,甚至觉得当初在族地当边缘人的日子,都算是自由自在的!

曾经,做再繁重的家务,总有些偏正面回馈,现在呢?

现在不止劳务繁重,环境还空虚麻木,而方圆五百米内,能给她提供情绪价值的,居然只有一个天天散发负能量的男人!

要是能打他发泄一下也好啊……

偏偏明面上是讨好为主,所以她还要主动去当他的情绪垃圾桶。

区区三个月,简直像过了三十年。

讲道理,要不是她信任漩涡水户——

不,不是信任。

漩涡水户每五天会出现一次,花一到两刻钟呆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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