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1 / 2)

沈鸿试穿衣服之后, 二狗的心思就活动起来了:“小嫂子,我也想要这种衣服。”

林飘点点头:“都做, 都有新衣服, 只是这是店里现成的,先给沈鸿穿上,到时候给你们量一量, 小月都把软尺带回来了的,今年肯定和去年的尺寸不同了。”

二狗点头, 不停的在旁边看沈鸿,林飘看他的样子和表情, 看来少年也是有审美追求的, 并不是人人都是二柱那样的天生糙汉坯子。

小月看二狗一副等不及的样子,便去屋子里提了一个篮子出来,从篮子里翻找出捆得整整齐齐的软尺, 拆开展开在桌上。

“我瞧灵岳哥是等不及了,现在就量了吧,不然等到吃过晚饭又要去书院了。”

林飘点点头:“乘着天色好, 现在就量吧。”

几人一起扯软尺, 小月和娟儿便在旁边看着, 将数据按名字记在一张纸上。

林飘给沈鸿量了量肩膀, 又量了量腰身,心想他比例真不错, 年纪又还小, 再长高一截稍微发育发育,在这个时代混成嵇康潘安一流美名在外的人物问题也不大。

量过了腰身, 林飘让大壮拉着软尺, 量了一下他的腿的长度, 林飘直啧啧:“这也长得太快了,今年做的裤子可不能做刚刚好的,稍微做长那么一点才经得住穿,不然到明年又短了,都穿不上几次。”

小月在旁边点头,给记下的数据添了一点,她算得好好的,要不多不少,合身的范围里稍微加上一些。

一一都记好了大家便坐回位置上,摆了些点心小食上来聊天,到了下午吃过饭,将沈鸿和二狗送出门,便又是一天过去。

夜里林飘躺在床上,因为天气燥热不太睡得着,一直到星夜,才迷迷糊糊的抱着枕头睡过去,这两天的事情让他过得有些紧绷,五天仿佛是一个周期,度过了这个周期之后又是新的日子。

第二日温二爷找上门来,说要和他商谈生意的事情,温二爷最近才从洛都过来,他这一年中往返的好几趟,又要顾着两个侄儿,又要顾着洛都那边的事情,是忙得脚不沾地,看着人都瘦了。

“洛都的菜虽然鲜美,但和同喜楼比起来就太清淡了,我在洛都有时候想起这边的菜色真是心里想得紧。”

林飘点了点头,等他的下文。

“不若你把方子卖给我,同喜楼照样还按原本的那样算,洛都那边我再去开个酒楼,这样两边都方便。”

林飘心想温二爷不愧是商人,这算盘打得噼啪响,同喜楼的成功在前,洛都的人只会在吃食上更舍得花钱,这基本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了,还让满足温二爷自己的口腹之欲,不管他在哪里落脚,都有得吃。

林飘笑道:“还有这样好的事情?这菜方本来也不算什么宝贝,只是这不是我一人的买卖,我同二婶子秋叔一起做的,算是我们三人一起的东西,当初说好了这菜方就我们三人知道,别人是不给知道的,这……”

温二爷听他如此说便知道症结在哪里了:“这个你放心,那两人那边我会去说,你只说你答应不答应就是了。”

温二爷自然知道虽然说是三个人,但实际上他们家里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林飘在主导,只要林飘点了头,后面的事情便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林飘却是摇头:“这话我不能先说,我和二婶子秋叔关系好,把话说重一点,我对他们也算是有一点恩情的,我要是答应了,他们见我答应了也不好拂我的面子,不管心里怎么想最后也只是答应,我不愿看见这样的局面,长此以往,往后我们的情分就散了。”

温二爷看着林飘,早就知道这个小哥儿是个难啃的硬骨头了,便笑了笑。

他本就另有打算,只是怕一开口就让他起疑罢了,便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我听解青说,你这个月的生辰,我也不同你为难了,咱们大气一点,你把方子给我,我在洛都开个酒楼,到时候咱们照旧分成,怎么样?”

林飘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前面算盘珠子还噼啪响呢,怎么马上就改变主意了,但想了想,或许是温二爷本来就是在试探他,见他这边不好说动,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和精力了,干脆做了个果断的决定。

林飘惊喜的望着他:“温二爷这般好心好意?这样说来,我一个晚辈又怎么好意思收二爷的生辰礼呢?”

温二爷摇了摇头:“你就别说这些场面话了,把方子写给我,每月的盈利我分你三成,咱们相识一场,还能叫你吃亏不成。”

林飘起身给他斟茶,没想到温二爷突然待自己这么好,便把姿态做足了。

温二爷点点头,一副长辈的模样,和林飘商议完细节之后便起身离去,打算去同喜楼先吃喝一顿再整理这边的事情。

出了院子门坐上马车,温二爷在心里摇了摇头。

没出息啊。

没出息。

他想到温朔,再想到沈鸿。

忍不住感慨,怎么沈鸿这样的人物就没有生到他们温家来呢?

从洛都来这边,见到温朔和温解青的第一面,他便是告诉他们,洛都的事宜全都摆平了,三叔五叔也下狱了。

他的两个弟弟,被五皇子撺掇着要翻了温家的天,他们不想下手太狠,只是捉住了他们的一些错处,打算将他们先向外流放几年,让他们吃吃苦,才好知道自己到底做出了什么荒谬的事情。

这一年多来的悬心终于消停了,温二爷却没有想到,温解青私下告诉他,送去洛都的法子,是沈鸿出的。

虽然没有具体到如何做,利用那些人,但院长在上京,他们之间牵丝成网,一重重的将这一局棋下得完整起来,找出那些似是而非,能够借题发挥的点。

皇上便在意外中一重重的发现,五皇子贿赂禁军,在御厨房也安排了他的人进去,五皇子生母跟前的大宫女和伺候陛下日常起居的一个太监也关系过密。

一个皇子,却想要掌控帝王的一切,光这一点,就足以让帝王忌惮,改变自己的心意和布局。

这局精妙,利用的全是帝王的多疑和制衡之术,他以为大部分都是院长的手笔,没想到沈鸿这么一个小少年也参与到了其中。

温二爷看温朔对沈鸿十分推崇,态度上又极其亲近的模样,便知道沈鸿已经将温朔折服,而沈鸿曾经为温家做过这样的谋划,一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他是温家的谋士,是温家的自己人,如果不是,那么只有一个宿命。

就是永远的消失。

但偏偏他们不可能让沈鸿消失,无论是各方面的制衡,还是院长对沈鸿的重视,他们和沈鸿林飘的交情,沈鸿都处于一个安全的位置上。

他们只能和沈鸿当同盟,成为利益共同体。

开酒楼这笔白花花送给林飘的银钱,也就算个见面礼。

想来送给林飘,比直接送给沈鸿要更有效果。

温二爷在马车里跺了一脚。

马夫听见动静在外面问:“二爷?怎么了?”

“没怎么!”

他们温家的祖坟是不是没埋对位置?怎么没生出沈鸿这样的孩子!

天可见怜啊,温朔都要混成沈鸿的跟班了!

林飘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在家里满脸愉快的笑容。

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人在家中坐,钱从洛都来。

尤其是温二爷这种言而有信的人,他要么抠门的一点都不给,但说了会给的绝对也不会少一个子。

到了傍晚大家一起坐下的时候,林飘说了这个事情,大家都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如果说是在县府再开一家酒楼,他们肯定会高兴得跳起来,但是说开在洛都,他们就傻眼了。

“天啊,那可是洛都啊!”

“小嫂子,洛都的钱要是一车一车的运过来,会被打劫吗?”

“洛都人会喜欢这些菜吗?他们吃的肯定都是些山珍海味,不吃猪肉的吧?”

“我听说洛都上京这些地方,他们喝茶都不喝井水的,他们喝的是露水,还吃花瓣,真是神仙一样。”

林飘在旁边听着忍不住咯咯笑,觉得大家太可爱了:“都是人,怎么就不吃饭了。”

“那他们都是吃些什么啊?之前温爷来家里吃过一吃饭,他说得吃那个东西,但是不见那个东西,反正弯弯绕绕的一大堆。”

林飘想了想,认真的道:“一定是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剥大葱,那大饼如山,大葱似海。”

二柱第一个不信:“怎么可能!我都吃上烧鸡肘子了,皇上怎么可能吃大饼!”

众人也对此纷纷表示不信:“小嫂子,一定是你瞎说的,你又骗人了。”

林飘见自己被群起而攻之了,忙道:“好了好了,不瞎说了,不就是吃花饮露吗,露水咱们没时间去收集,花还是能吃的,你们去找找哪里有荷花在开,采上一束回来,咱们炸荷花吃。”

小月和娟儿一听这样说便眼睛发亮:“荷花还能炸着吃?”

“对呀,我们也吃吃花。”

这件事说下去之后,找荷花的任务便交给了二柱和大壮,他俩是一个经常在外面练武,要横穿半个县府,另一个是时不时在外面推销跑单子,对县府的构造已经了如指掌。

两天之后大壮在某孤零零的水潭子里摘了三朵回来,荷花开得正好,颜色粉嫩润泽,炸着一人吃了两片。

花瓣沾着着面糊,炸出来轻薄酥脆,崽子们美滋滋的品尝完这个新奇的东西之后,给出中肯的评价。

不如吃饭。

这般打打闹闹,日子便到了林飘的生日,林飘将该请的人都去请了一遍,他的生日不像沈鸿的生日只有自家人和一些同学。

卖酒的三娘,卖混沌的老板娘,这一条街上和林飘关系不错的都会过来,包括几个跟他时间最长,交往得比较多的几个绣娘,还有温解青,林飘都去邀了。

温解青自然也是满口答应,说一定会来。

生日的前一天二柱就开始苦着一张脸。

原因无他,他在下午归家之前向林师父告了假,被林师父训了一顿,后来说是小嫂子的生日,林师父才勉强准他告假半天。

林师父恨铁不成的看着他:“一日不练就要落下功夫,你算算你这一年来前前后后告了多少次假了,沈鸿生辰,你娘生辰,你秋叔生辰,李灵岳生辰,也就你家里那两个妹子还小,你是大的,不用给这个情面专门陪着,不然你还得请,这功还练不练了?”

“那师父这也没法子啊,难不成我就顾着练功,家里人的事就不顾了,我虽然喜欢练武,但肯定是家里人重要。”二柱掷地有声的回答,然后被林师父罚了一个时辰的站桩。

罚完走之前林师父还在训他:“你嫂子过生辰你怎么不早些说,我也没备下礼物。”

“师父,你不用送吧?”二柱耿直的看着他,就差把外人不用送礼几个字赤.裸裸写在脸上。

林师父哼笑一声:“你小子回来等我收拾你。”

二柱也不知道咋了,只知道师父是生气了。

林飘见他这样便问了一句怎么了,二柱道:“师父说等我回去要我好看。”

林飘一听还以为请假的体罚:“那你多吃些东西,多吃才能多练。”

二柱一听,使劲的点了点头:“好!”

小嫂子真会开解人,一下让他豁然开朗。

第二日一早便开始准备生辰。

早晨一起来天色便十分的好,太阳在云后露出一线光芒,云朵大片的连绵在山脊线上,云气凝结成絮,天空便格外的澄净,蓝得像一汪湖水。

沈鸿和二狗一大清早回到家里,一进门便唤他。

“嫂嫂生辰喜乐。”

“小嫂子生辰喜乐!”

林飘看向他俩:“吃早饭了吗?”

“我们在山上吃过了。”

两人手里都提着两个大盒子,也看不出是什么,韩修和温朔跟着进来,他们的仆从在身后鱼贯而入,提着的礼品盒子全摞在了桌旁。

韩修和温朔进门也说了祝福语,正是所谓,沈鸿的嫂嫂就是他们的嫂嫂,作为兄弟朋友,这点自觉他们还是得有的。

温朔先走上前来,找出一个裹着锦缎的盒子,然后打开了来:“嫂嫂,这是我二哥送给你的礼物,他还在家里,估计待会才能过来,就让我先把心意带过来。”

林飘笑着道:“这也太客气了,温哥哥忙着一大家子的事情,能抽空过来已经很好了,何况这会离饭点还早着呢。”

温朔将礼物打开,本来只是说一说场面话,林飘的表情管理差点没控制住,在欣喜中有一丝凝重。

林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觉得有点超出了想象。

温解青居然送了他一套白玉首饰。

白玉簪子,白玉簪花,白玉的头饰点缀,一串玉珠项链,一整串打磨得犹如珍珠,每个都是圆滚滚的饱满,全部的素玉珠中恰好有一颗雕成莲花含苞状的玉珠,简直美得浑然天成,莹润生辉。

林飘掩不住眼底的一闪而过的惊讶:“这我不能收,这也太贵重了。”

“嫂嫂,这真的没什么,你收下吧,这不算什么,是我二哥的一片心意,你若是拒绝了我二哥来了可要恼你了。”

“ 你二哥脾气哪有这么坏,你这么说他,我待会可要告诉他去了。”

温解青突然送他这么贵重的东西做什么?林飘脑袋开始快速的转这个问题。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人情,以温解青的身份,送他贵重的东西并不算什么,送他一两支簪花或者玉佩之类的东西,既算是上好的礼品,又足够的贵重。

而这样可以说是价值不菲的全套首饰,为什么会送给他?

林飘的目光往沈鸿的身上看了一眼,心里有一丝怪异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沈鸿。

沈鸿见他看了过来,便轻声道:“嫂嫂,今日生辰,收下吧。”

林飘给他递了个眼神:“你先别劝我,你今日怎么佩的这个香囊,这个香囊配你的衣服不好看,我先去给你换个。”

说着林飘往他屋子里走去,沈鸿跟进去,一进屋子就看见嫂嫂在瞪着自己。

他望着他道:“嫂嫂?”

林飘压低了声音:“我收倒是可以收,可是我们拿什么去还?难道拿你去抵吗?你和他们是朋友,往后还怎么好相处?”

林飘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原因了,觉得对方大概是想要施恩,这哪里是送给他的生辰礼,说不定是送给沈鸿的卖身钱。

林飘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去他的柜子里找香囊,找了个合适的抛给他:“自己戴上。”

沈鸿拿着香囊,垂眼解下腰间的那个,将手上的佩了上去,听嫂嫂如此说,便知嫂嫂是在担忧什么了。

“嫂嫂你放心,他们并无这个意思,你收下也无妨。”

“当真?”林飘怕收了这个礼物沈鸿在他们的交际圈里就低人一等了。

“他们若是要拉拢我,只会来找我,嫂嫂这边的来往是嫂嫂和他们的关系,牵涉不到我太多。”

林飘听他这样说,想他应该是仔细想过轻重和权衡的,他是谨慎不出错的人,既然说没事,那应当是真的没事了。

沈鸿又道:“除了温朔的哥哥,韩修的哥哥也给嫂嫂送了礼,嫂嫂待会一并收下吧。”

“嗯?”

要是说他和温解青还是有点交情,那他和韩赐是真的半点交集都没有,这么久了,他连韩赐的正脸都没见过。

沈鸿道:“韩修过来的消息他哥哥知晓,韩家向来礼数周全,便多备了一分礼。”

“哦……”

反正人家送的是礼数,也不是人情,收了也没什么。

林飘知道人情里面门道多,但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得面对这些门道。

沈鸿看嫂嫂的神情平淡隐隐是有些觉得无趣一般,便道:“嫂嫂,这些往来的事你不用想太多,今日是你的生辰,你便开心收下,若是有不能收的我会告知,这些事我自会思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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