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他说回来跟自己说件事儿的上面。
不知为啥，顾茉宁的心里，像是瞬间被人塞了团棉花在里面一样，难受，想拿出来，可又拿不出来。
「烦死了！」她喊了声。
还翘脚扑簌了两下，抓揉着头发的手，也变得胡乱起来。
顾茉宁将手机往后一抛，扔回床上，可不知是不是她自己不小心摁到了哪里。
电话！
居然！！
拨通了！！！
刚起身准备去卫生间，拿吹风机吹头发的顾茉宁，听见微信特有的电话铃声，立马停下脚步，倒回来，爬上床，将刚被自己丢到床头的手机抓起。
但还是晚了。
电话已经被对面接了起来。
顾茉宁这一刻，满脑子都是在想自己应该找什么借口。
不小心摁到了？还是打错了？又或者，随便找个哥哥，栽在他们身上，可不管她想没想好，都没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因为，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嗓音。
「喂？」
顾茉宁听到这声音，呼吸像是被人摁下了暂停键，骤停。
她没出声。
毛巾从手中滑落，掉在脚边，她整个人，就仿佛被施了魔法般，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那边可能是看她半天没出声，于是又说话了。
「喂，是网不好吗？怎么没有声音呢？」
顾茉宁依旧没说话。
四周安静的，她都能听见自己打鼓般的心跳声。
这女人的声音，就算是沙哑上十倍、百倍，她都能立马分辨出来。
屋内的暖气很足，但顾茉宁此刻却感觉寒气从脚底缓缓上行，逐渐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掉。
她手心那层薄薄的细汗，刺骨锥心般寒凉。
他们都到了能互相看手机的程度了
吗？
要是电话误接，她还能随便编个理由欺骗下自己，可这并不是打的电话，而是微信啊！
这…
顾茉宁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那边的声音还在持续响起。
「是…是顾茉宁吗？你找阿燚吗？他…」
在洗澡，或是，他不在，有什么你跟我说，等他回来我帮你转达？
顾茉宁已经猜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她无声的笑了下，却未达眼底，笑容凄凉又嘲讽。
不想再听了。
顾茉宁将手机从耳边拿开。
可她刚准备挂断时，秦安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张识菡，你拿的是路哥的手机吧！」
顾茉宁挂电话的动作顿住。
秦安嗓门很大，还有点凶。
张识菡似乎也被他吓到，语无伦次的解释：「不是…不对，是，我那个…我是刚看到电话一直在响…」
那边传来阵短暂的骚动声，像是手机被抢走的声音。
张识菡可能也是被吓懵了，话都没说完。
然后，顾茉宁就听见秦安刚听着还有段距离的声音，此刻变得清晰又大声。
「那又管你什么事儿啊？路哥回来不知道看？要你帮忙，你以为你谁啊？」
秦安语气很凶，态度也不友善，电话这头的顾茉宁，听到他的话，都能想象出他脸上此刻是什么表情。
他嘴碎又毒，这个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
但自己还很少见他怼过谁，而且秦安在自己面前，一般都很温顺的，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孩。
虽然有时他缠着自己带他上分的时候，确实很烦人，但除开这个，这小孩还是很不错的。
今天的他…
顾茉宁还真是头一次见。
张识菡被他凶得，眼眶瞬间通红，眼泪看着看着就要往下掉了。
那边也顿时变得嘈杂起来，听着像是剧组群演和工作人员的声音。
「好了好了，秦安你少说两句。」
「这么凶干哈啊！你看你都给人凶哭了。」
「秦安你怎么对识菡这么大敌意啊！人不就是帮接了个电话吗？你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吗？再说了又不是接的你电话。」
「你之前怜香惜玉的民族传统精神呢？怎么…」
「打住。」秦安出声打断，「我不怜香白莲花，也不惜玉绿茶，别啥锅都往我身上扣。」
顾茉宁闻言，失笑。
秦安这小子，能处，有绿茶、白莲花，他是真辨，有事儿，他也是真怼。
那边还很嘈杂。
但电话里能闻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秦安拿着路燚的手机走到一边，才对着听筒道：「姐，你在听吧！」